“妹妹说了这许久的话,可得好好歇歇嗓子,免得伤到了嗓子,说话声音不如往日动听,险些殿前失仪。”
颜鸢秀气的黛眉一挑,没再多说话,接过颜以昀手中端来的茶水,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将方才吃进肚内的早膳顺下去。将茶盏搁回到桌子上,颜鸢见颜以昀安静了下来,便也开始在脑海中默默回顾前段日子在家中疯狂记忆的古文内容。
一时之间,兄妹俩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车轮缓缓向前进的声音。
现在的时辰还早,但路边的商贩早已将售卖物品的摊子码放的整整齐齐。当今圣上虽然没有出台动摇士农工商这四者地位的律法,但是近年来陆续颁布一些维护商人行商、鼓励与他国互市的条款,并出台规范商人所售物资的规定,都大大刺激了商人们的行商积极性,一时间令税收增加数量非常可观,国库充盈,国富民安。
街边不断传来商贩吆喝的声音,很是热闹。颜鸢心中好奇,上京城中的烟火气竟如此惹人心动,不禁断了脑海中的诵记,伸出手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探头看去。
颜以昀见颜鸢看得滋滋有味,好奇道:“可有什么好看的?”颜鸢不欲多费口舌,立刻回应道:“哥哥自己看了便知。”
颜以昀顿时自觉没趣,干脆也转头扯开自己身旁的帘子向外看。从方才开始,在两人心头萦绕的淡淡紧张之情,便渐渐在这种热闹的环境下淡去。
繁华热闹的街区一过,意味着距离皇宫的路程更近了。颜鸢下意识地攥着自己袖中的锦帕,细嫩的指尖来回摩挲着锦帕上金银丝线绣着的图样,凸起的绣线纹路在颜鸢的指下被摩挲了无数回。颜鸢从小到大就有这个习惯,一旦紧张,便不自觉攥着质感柔软的织物反复摩挲,来催眠自己的感官。
颜以昀见妹妹沉默着不说话,有心想要开解,却怕自己将事情办砸,于是只一味给颜鸢端茶递水,一会叫颜鸢喝口水清清嗓子,一会儿又叫颜鸢吃个蜜饯……
“喏,你平素不是喜欢这华津铺子的果干蜜饯吗,这碟子梅干不错,你快尝一个。”颜以昀自己说着,捏起一块梅干往自己嘴里送去。
颜鸢摇摇头,“刚刚才吃过早饭,吃不下这些了,哥哥觉得好,就多吃些。”
“那你不吃果干,喝口水润润喉,方才掀开帘子看了许久,车马道上的尘土都呼吸进嗓子眼了。”颜以昀作势要拎起茶壶给颜鸢倒茶水。
“……”颜鸢看着颜以昀这幅样子,更不安了。
“真不用了,兄长你歇歇罢,喝多了水,等不及见到皇上,你就光想着去如厕了。”颜鸢真心实意地劝说颜以昀。
“嗯……”颜以昀沉吟了一瞬,觉得颜鸢所说确实有理,立马放下了刚要送进口中的茶杯。
不多时,马车静静缓下了驾驶的速度,车夫长长的一声“吁”,勒止马儿停住了脚步。马车静静地停靠在宫门墙边。
颜以昀步伐轻捷,马车方才落定,他便整理好仪容大步流星走下了马车。颜鸢莲步轻移,紧随其后。
颜以昀落到地面后朝着马车上的妹妹伸手,要扶着颜鸢下马车。颜鸢将自己的手搁在颜以昀的掌中,一步一步走下马车。
冷不丁就有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真是叫人眼热,这般兄妹情深的场景实在是让本郡主一个没有兄弟姊妹的人好生羡慕啊。本郡主下马车都没有兄长搀扶。”
颜鸢对这一道声音很是熟悉,饶是不看说话者的脸,也知道这酸溜溜中夹杂嘲讽语气的话出自明安郡主之口,甚至颜鸢都能猜想到,明安郡主霍孜涵究竟是用何表情说出这些话。
颜鸢不欲与明安郡主多做争辩,出门在外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颜以昀不喜旁人欺负胞妹,长眉紧锁,方要开口反唇相讥回去,却被颜鸢拉住了袖子。
明安郡主向来骄纵,背后几座大康最为尊贵的靠山,常人根本不愿意触她的霉头,只敢小心侍奉着。
颜以昀看向颜鸢,后者神色平静地对着他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