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颜鸢此时并不只为进学之事。萧澈,她势在必得。
颜以昀见妹妹颜鸢眼神坚定,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想要抬手揉了揉颜鸢的脸颊,却见颜鸢连连后退,碍于马车的空间有限,颜鸢见实在退无可退,立马出声制止颜以昀:“哥!今天是要面圣的,可千万别把妆容弄乱了!”
颜以昀被颜鸢喊住的时候为时已晚,颜鸢两腮上扫的粉被颜以昀的手掌带下一些颜色来。颜鸢看着颜以昀呆愣住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脸上必定出现了问题,也不多说什么,立马将马车中间摆放的小木桌中间的隔层抽屉拉开,取出一小面打磨过的铜镜对着马车外投射进入的光线照着脸庞。
还好。颜鸢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只是被蹭去一小块腮边的颜色。颜鸢身子前倾,探身到马车中间的木桌夹层里寻找脂粉。寻常,在马车中都会在这里备下一些梳妆用品,以免马车颠簸损毁了妆容。
所幸,碧珠向来做事可靠稳妥,颜鸢一摸,便拿出一个触感冰凉的圆形金属盒子,正与自己栖玉阁梳妆台上的是同一家所购。颜以昀瞧着颜鸢不说话,在一旁也屏气敛声,大气不敢喘。颜鸢翻开脂粉盒的盖子一看,恰好其中的颜色是与脸上色彩相差无二的脂粉。
颜鸢一手拿着铜镜对准自己的脸庞,一手蘸取些许香粉轻轻打圈晕染在自己的脸颊上。
“还好马车上放着之前备下的一块,否则便闯祸了。”颜鸢心有余悸地深呼吸,渐渐松弛了紧绷的弦。妆容不整地进宫,在需要面圣的情况下简直是藐视皇权,这么一项罪名扣下来,若真要算账,定远侯府都得脱一层皮。
颜以昀手中还残留着点颜鸢脸上带下的脂粉,他不自觉地捻一捻手指,尴尬地放下自己的手掌,嘀咕道:“欸,我险些闯祸……不过,我就浅浅摸一下,也不想会将妆容弄脏罢……”
颜鸢听兄长低语,知道颜以昀还处在自省的情绪中,目光落到食盒上,为了转移颜以昀的注意力便拈起一块桂花糕送到颜以昀的嘴边,转移话题道:“喏,我肚子都饿瘪了,赶紧垫垫肚子。这一块兄长你吃罢,我房中的点心师傅手艺不错,桂花糕是他拿手绝活,平时我可不轻易给你吃。”
颜以昀的注意力此时便全然被颜鸢手中捏着的一块桂花糕所吸引,“为兄却之不恭,方才碧珠打包的那些桂花糕,兄长我都可以代劳。”颜以昀正处在体格强健的阶段,每日习武读书皆要耗去不少心力,正处于消耗旺盛的岁数,方才在颜鸢栖玉阁中用的一碟子小笼和一碗鲍鱼粥只够他勉强应付一下,如今马车颠簸一阵,颜以昀又觉腹内空空。
“兄长,以后你还是别到栖玉阁等我了,在你房中用完早膳再过来罢。”颜鸢扑闪着水盈盈的杏眼,看着颜以昀拿过一块桂花糕,不出两口就将一块桂花糕吞入腹中的样子认真提议道。
“没事,当人兄长的等妹妹梳妆的工夫还是有的。”颜以昀刚生出一分“不愧是同胞妹妹,知道体贴关心哥哥”的感动,劝颜鸢不必将这等不足挂齿的小事放在心上。然而下一秒,颜鸢的话就叫他恨得牙根痒痒。
颜鸢不紧不慢地摇摇头,头顶上的珠钗晃出夺目的光彩,映照在白瓷一样干净细腻的肌肤上,美得叫人挪不开眼,只是颜鸢口中的话却让颜以昀几欲吐血,“兄长你特地来等妹妹,鸢儿心中很是感动,只是你之后可以在房中用过早膳再来,否则鸢儿真怕我阁中的月例都被兄长你吃到肚中去了。”
颜鸢以一副正正经经的语气同颜以昀开着玩笑,她对自己兄长的脾气了如指掌,只静静等待着颜以昀爆发。
“颜鸢——你还知道我颜以昀是你兄长啊,给兄长吃点早膳你也心疼银子,平素叫我接济你月银的时候,为兄可不与你这般计较过。”颜以昀哼哼唧唧地,越想越气,继续高声道:“我明天还去你阁中吃早膳,你自己看着办罢。不对不对,不止明天,以后进学早晨,我房中均不备早膳,我都到你阁中去吃。本世子就不信了,吃自己府中一些粮食,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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