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充耳不闻那些哀嚎声,也装作没看到那管事对自己怒目而视,只欢欢喜喜快步走向自家马车。
宋珩果然在里头等着她,神色若有所思,指间无意识摩挲把玩着一粒小石子。
见她安然无恙,他露出一抹微笑:“今日如何?”
程初芍如实说了,“这位前辈是个一言九鼎的死心眼,短时间内怕是说服不了他。他能这样让出第一步,也算是好的开端。”
马车外忽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喝问。
“敢问阁下是哪个府上的?竟敢跟我们王爷抢人?”混战中被揍了个乌鸡眼的管事愤愤不平道。
宋珩平静反问:“不知阁下又是哪个王府的?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强掳良民,欺辱良家女子?”
这一连三顶帽子盖下来,那管事气得脸都扭曲了。
“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我们只是来请他上楚王府走一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哼,回去我与王爷禀报过后,小心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珩神色更平静了:“原来是楚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状吧。正好,我也有张状纸要送去京兆府和大理寺,咱们公堂上见真章便是。”
管事语结,只得悻悻带了狗腿子们离开。
“果然是楚王。他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怎么就盯上这边了?咱们今天打了他们的人,不会闹出大事来吧?”程初芍有点担忧。
宋珩伸出手,摸了摸她被雪粒沾湿的鬓发。
“无妨。只是,这儿接下来恐怕不太平。”
程初芍点点头,依旧忧心忡忡:“我刚才想劝前辈随我们回府,他却死活不肯,说是萍水相逢,不肯白住咱们的宅子,怕欠下债务要我们逼他治病还债。”
宋珩嘴角抽了抽,只说自己会多安排点人手看守这里,不让老神医出事。
不想,当天夜里,这间屋子就起了熊熊大火,风又大,还没雪,连带着附近几间都遭了殃。若非更夫刚好路过,这场大火说不得能烧掉整条巷子。
暗卫回来复命时脸色格外难看。
一开始,程初芍得信时吓了一跳,以为是老神医自己放的火,就是为了趁乱逃跑,结果却得知,起火时老头儿已经昏死在屋里,胸膛上还多了个血窟窿,咕咚咕咚往外流血。
暗卫险些没骇死过去,只摸到老头儿似乎还有点气,也顾不得救火,先把这半凉不热的“尸体”扛着去找了小余大夫。
好在老头儿命不该绝,那一刀没扎中心脉,偏了半寸。不过,这样的伤对一个老人来说也足够惊险了,毕竟老人不如青壮年强健,稍有不慎就可能殒命。
更要命的是,伤口上还有剧毒,显然是刺杀的刀上涂了毒。
“都是属下失职,没保护好老大夫,请主子责罚。”
宋珩沉着脸问事发经过,暗卫才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起火前,有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老神医窗下,引起他们注意后又仓皇逃走。他们想把来人捉拿审问一番,便分了两人人出去追。结果,对方竟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见只剩下两人,便一拥而上,趁缠斗之际溜入房中。
暗卫本以为来人只是想把老神医抢回府,也猜想对方多半是白日来过的楚王府派来,万万没想到,这帮人竟是打着杀人害命的主意,捅了老神医心口一刀就撤了。
“属下怕老大夫出事,来不及收拾残局,只护着老大夫找人救治。那场大火中若有死伤,属下愿一力承担。”
“老大夫现在在百草堂,还是在余家?”
暗卫道:“在百草堂百丈之外、小余大夫自己赁的那处宅子里。除属下回来报信,其余三人都及时赶到,现正守着老大夫。只是,听小余大夫话音,老大夫情况颇为凶险……”
这时,十五匆匆来报:“城南失火街巷百姓已经安置好了,除有些惊吓之外,并无大碍。”
程初芍眉头紧蹙,笼了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