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抽出手来,面前木门就被人从里头拉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面红耳赤,却赫然发现,来人并非刚刚那个身量不高、容貌却和钟离晔有些相似的白发老者。
这是个一头黑发的中年胖男人,没长着虬髯大胡子,面目也陌生得紧,个子比白发老头高一些,肚子圆滚滚的,乍一看倒像个脑满肠肥的普通富商。
“你们是什么人?有事?”胖男人神色警惕,还瞟了眼程初芍衣袖底下交叠的手。
“这……”
程初芍大失所望,也顾不上害羞,扭头去看宋珩身后的十五。
十五怪道:“那老人家分明进了这间院子,小的没看错呀。要不,小的再去附近找一找?”
宋珩不置可否,他缩了缩脖子,当真去敲左邻右舍的门。
程初芍很快调整好心态,试探着说:“不瞒阁下,我们夫妇二人听说此处来了个外地名医,故而来此求诊。若能治好外子,愿以千金相酬。”
胖男人早就看到宋珩身下的轮椅,自然也猜得出这话里的求诊是为了何人。
他却不大客气地说:“恐怕要让小娘子失望了,我医术平平,不过是个游方郎中,最多替人看下头疼脑热的毛病,这等疑难杂症我可不敢治。”说着便要关门。
程初芍不死心,眼疾脚快,顿时踩了进去一只脚,直到确认自己不会被关在门外,才福身行礼。
“外子今春坠马重伤,昏迷数月方醒,期间不知看过多少京城名医,无一人敢说能治好。我们本已不抱期望,只是今日出城上香,偶得一签,大师卜算过后说,今日在此方位能有奇遇。我们不敢尽信,没想到只来附近打了个转,便听人说起这儿住了个外地来的大夫,不仅医术精湛,亦是古道热肠,碰到鳏寡孤独不仅不收诊金,还倒过来赠药……”
十五敲完门回来,并没看到方才的白发老头,一时间也不知那家伙究竟是溜了还是如何。
但见程初芍这般低声下气求人,他忍不住也附和了句:“先生,您既做了这悬壶济世的差事,为何不肯替我家主子看看?哪怕只是进去诊个脉都好啊。莫不是,你这院子里藏了什么人,不敢让我们进去?”
雪渐渐下大了,风也刮得更紧了些,吹得破旧的门窗呼啦啦地响。
胖男人面上愈发不耐烦,甚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院子里并没藏着什么人,你要是想搜,可以,拿官府的搜查令来。还有,你家夫君的病我看不了,小娘子你还是赶紧走吧。”
他对十五态度极差,对程初芍一个女眷语气稍微缓和点,但也好不到哪去。
程初芍哪里肯走。
即便这人不是老神医,疑似后者的人进过这院子,足见两人有关系,她可不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先生,您若有什么顾忌大可跟我们说,比如说,帮忙找人什么的……”
胖男人眼神一凝,很快恢复如常,却少不得多看了程初芍两眼。
他抓着门沿,粗声粗气道:“喂,年轻人,赶紧把你家娘子拉回去。我这小门小户的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别被人瞧见了,毁了你家夫人清誉……”
宋珩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只默默打量着他,并没为自己的病痛声张过半句,仿佛求医一事并非出自他本意一样。就连程初芍耍小聪明挤进小院门内,他也没出手阻拦,这看在胖男人眼里就有点其他意思了。
比如说,自己心里明明想要求医,却拉不下那个脸,还要叫自家娇滴滴的小娘子豁出去赔笑脸,真不是个东西!
胖男人冷嗤一声,暗道,京城王公子弟众多,皮囊倒是一个比一个好,可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不过,那小娘子的话似乎另有所指,让人有些在意……
对方都直言赶客了,程初芍却还在垂死挣扎,心中甚至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对方动手赶她出门,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