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结巴招了没?还没招?腿不是都断了么,嘴怎么这么硬?”蒋少尹问属下。
属下讪笑道:“大人不知道,这些死穷鬼就是一个德行,骨头又臭又硬,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大人放心,他撑不了几天了,眼见着就快咽气了。等他一闭眼,咱们就给他按个手印画押,这案子就算是了了。”
蒋少尹点点头:“他自己死了也好,省得外头说咱们严刑逼供。即便外头闹不出什么风浪,就是传到田大人那儿也不好。”
“可不是嘛?这个死结巴也是的,一早认了罪,咱们最多判他个失手误杀,流放个千八百里的也就算完事了,或是关他个几年,出来不还是条汉子?这下倒好,死撑着不肯认,只能落个死!”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衙差匆匆忙忙跑过来传话。
“大人,大人,府尹大人请您过去说事,说是有急事,请您赶紧去。”
蒋少尹心里一咯噔,竟生出点不妙预感来。
果然,到了田府尹跟前,后者直接点名就问金三之死的案子。
“蒋少尹,本官听说,这个死者金三正好是你的小舅子,有没有这么回事啊?”
蒋少尹肃容道:“回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拙荆娘家姓张,这金三怎么会是下官的小舅子呢?不瞒大人,下官确实纳了金家之女为妾,不过妻妾名分泾渭分明,下官是万不敢胡乱认亲的。”
大盛律里虽然要求主审官要避亲嫌,但妾室和妻室不同,不属于“亲”这个范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少尹断金三之案合情合理,并不违规。
“呵,既然少尹不认金家这个亲,那,这桩小案子怎么劳得你这般雷厉风行,只凭金家一方供词,短短几日之内就定下那嫌犯何大罪名啊?”田府尹神情嘲讽,指尖点着面前的案卷问。
蒋少尹噎了噎,开始努力辩解自己并未给何大定了罪。
“府尹大人,下官可没草菅人命!此案人证物证俱在,仵作已经查明,金三胃中酒液含有剧毒。只是嫌犯拒不认罪,下官念在他入狱时就受了伤的份上,都还没给他动刑呢……”
不料,田府尹冷不丁来了句。
“李少尹的下场,你该是知道的。咱们虽说官衔各有高低,其实不过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仆从罢了。京兆府统辖京畿重镇,这个位置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最该不偏不倚,按规章制度办事。蒋少尹,你说是不是?”
蒋少尹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只能默默点头称是。
田府尹神色略有缓和,指着案卷说:“照本官看,此案疑点颇多。嫌犯何大和金三并无冤仇,后者虽有收保护费的嫌疑,但何大老实巴交,经营的酒肆每次都按时缴纳,又因是做的小本生意,利润不高,故而并未受到过金三太多责难。何大性情懦弱,对金三最多只有怕和怨,哪里就突然生出杀人之心了?”
“府尹大人不知,这金三曾调戏过何大刚娶回家没几个月的婆娘,故而何大心生怨恨……”
田府尹脸色扭曲了下:“你是说,金三调戏过那个面有紫疤、名叫如云的何娘子?”
蒋少尹面露尴尬,只恨属下不长眼,竟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害得他在上峰面前丢丑。
“咳,这是何家酒肆邻人所说,真实性还未考证……”
“哼!那何娘子拦本官轿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自己面带紫疤,被不少客人用异样眼光看着,那金三甚至还出言讥讽过她。敢问蒋少尹,这调戏之说该从何而来啊?”
“兴许是何大不忿妻子被金三讥讽,故而心生杀意……”
田府尹重重一拍桌案:“蒋少尹,看来本官方才说的那些话你是听不进去了!好,这个案子你不用管了,本官亲自来审。”
“这……府尹大人公务繁忙,这种市井小民的鸡毛蒜皮小事怎么好劳您大驾?那何家婆娘实在粗俗无礼,竟敢这样犯上……”
“蒋少尹错了。京兆府管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