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婢女却若有所思道:“荷姨娘的弟弟,是不是西城开了个茶馆的那个连四?奴婢前几日替夫人出去办事,正好经过那儿,当时这连四似乎还生龙活虎的,不像是得了重病的人。夫人,您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她的兄弟死了与我何干?就算这里头有人加害,难不成我还要帮她击鼓鸣冤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夫人您忘了?前儿荷姨娘不是让人送过东西回娘家么?当时,奴婢隐约记得,好像都是些吃食和厚实布料,还有一瓶好酒!送东西的小丫头一路说说笑笑的,半点不像去探病的。再说了,谁家探病还送酒啊?荷姨娘刚才却说,早就晓得弟弟生病,是去送药的。反正,奴婢总觉得她不大对劲。”
罗氏一想也是,“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这样吧,她今儿不是要回娘家么,你换身衣衫,悄悄儿跟上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记得,可别被人发现咯~”
“夫人放心吧,奴婢这就找烧火丫头借衣衫去~”
罗氏看着婢女远去身影,眼神里透出些兴奋来,喃喃道:“荷姨娘,你最好别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这回的把柄再加上上回的,足以让你粉身碎骨了!就算有个中了举人的亲儿子,恐怕也保不住你!”
城西一处药铺里,身量还未长成的俊美少年忐忑着递出一张药方。
“掌柜的,我要抓药。”
掌柜盯着她看了几眼,竟不发一言,掀了帘子往后头去了。
不多时,掌柜重新出来,手里已没了那张方子,只指了指帘子,重新低头打算盘。
少年犹豫了下,小心翼翼进去后院,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也瞧见了个眼熟至极的人。
“钟离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自从那事之后,你一直都躲在这里吗?追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恢复真正身份,回钟离家去?”
钟离晔一头白发白须,身板却挺得笔直,完全不像个老头儿。
“我就知道,天底下就只有柳初一人才能看懂我的药方哑谜。”
他微微一笑,迎上前去,眼里满是克制的柔情。
“那个家回不回也无关紧要,更重要的是,我怀疑有人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更不能回。至于这里,虽然简陋了些,却也闲适自在。”
旁边捣药捣得满头大汗、只穿了件单衣的童子撇撇嘴,低声咕哝了句。
“你倒是闲适自在了,可怜我要为这半斗米折腰。要不是看你配的那些个药粉毒老鼠有一手,能偷出去卖个好价钱,我才不干这苦活呢~”
钟离晔、程初柳二人都不会武功,故而只听了模糊几个字眼,压根没听清楚大意。
若是平时,钟离晔定要训他两句,问个水落石出,可谁叫今日是和程初柳久别重逢的大好日子,他就全然顾不上这种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