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伯夫人也表示要提前退席。
老夫人晓得程初芍的三脚猫医术,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大冷天的,姑娘们怎么还往水边跑,莫不是雅兴大发,跑那儿作诗去了?要我看,定是小九挑的头!这丫头,回头看我怎么罚她!”
她说了这么一句带有调侃意味的话,众人便也跟着附和。
一时间,气氛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众人不管心中作何想法,面上都只把这事当做个不起眼的小插曲。
作为今日宴会的主办人,罗氏也打着关心的幌子跟程初芍二人一同退席。
程初芍心中的那股不祥预感愈发浓烈。
她冷不丁侧头看去,果然发现,罗氏嘴角隐约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但很快,在发现她的注视后,那抹微笑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唉,好在还没正式入冬,不然这水冰寒彻骨,掉进去只怕要病去大半条命。三姑娘好像不比大侄媳妇小多少吧?也到说亲的年纪了,若坏了身子,怕是亲事上有些妨碍……”
平阳伯夫人心有所感,眯了眯眼:“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明人不说暗话,你有话直说就是。”
她心里还憋着股气呢,此刻不在人前,她才懒得跟罗氏虚与委蛇。
罗氏呵呵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这侄媳妇是个有本事的,连我那大侄子都能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调理身子这种事实在是小菜一碟,是不是?”
程初芍懒得跟她打机锋,一路风风火火赶到临时安置程初蝉的屋子,却远远就见着两个小厮簇拥着宋瑕走过来。
后者一脸惭愧,耷拉着眉眼站在那儿,跟等谁来训斥似的。
程初芍暗道不妙。
果然,罗氏板着脸过去一问,宋瑕就“招”了。
程初蝉是他从湖里捞起来的。
“这臭小子,中了个举人就飘了!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他不在前院跟着父兄招待宾客,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竟为了宋珍那丫头的一句话悄悄跑到后院来!府里又不是没会水的婢女,怎的就要他巴巴地下水去救?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宋瑕脸色黯淡,想辩解却愣是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罗氏骂了宋瑕几句,又一脸歉意地压低声音对平阳伯夫人说:“亲家夫人,你看这事……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方才那一幕似乎好些姑娘都看到了,保不准回去会被传成什么样。亲家夫人还是要尽早做决定才好啊!”
程初芍给了平阳伯夫人一个眼色,沉着脸道:“二夫人何须这般心急?我们是来看三妹的,不是来审案的。有什么天大的事,也得看了三妹平安无恙才是。”
“对对,是这个道理。”
罗氏冷笑:“那就进去吧。保准贵府三姑娘少不了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