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头垂得更低了。
哪怕不看,她也能感受到左侧郑氏的眼神像是要穿透她似的,直直钉在她身上。
老夫人镇定自若地问:“后来呢?”
“不瞒老夫人,奴婢自幼伺候大少夫人,自然是盼着大少夫人和大公子感情和睦的。郑家表姑娘突然出现在那种地方,头上珠花还少了大半,乍一看跟奴婢们竟差不离,说不怀疑是假的。只是,大少夫人离奇失踪,奴婢自然是以主子安危为重,顾不上琢磨这事。”
“见表姑娘和那婢女分道扬镳,奴婢便跟上那婢女,想要问个清楚。那婢女吓了一跳,被奴婢逼着说了实话,说是方才在某个僻静角落里听到有人声,像是大少夫人。奴婢让她带路,她便带着奴婢兜来兜去,绕了半天却说迷路了,认不得究竟在何处。”
“奴婢气得无法,正要揪着她去找主子们理论,却听得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开了。奴婢只那么愣了下,那刁滑丫头就趁机一溜烟跑了。奴婢六神无主,便循着方才的古怪声响来处走去,走着走着却看到,边上草丛里勾了几根水绿的丝,像是新撕下的,上头还带着点熟悉的香味……”
小鱼毕恭毕敬双手奉上那几根布料勾丝。
不必她继续解释,包括郑氏在内的众人都记起,程初芍今儿穿的正好是这样一身衣裙。事实上,程初芍大部分衣服都是这个色系的,也挺好认的。
“奴婢一路找过去便觉得有些奇怪,旁的屋子都没上锁,唯有最里头那间上了锁,窗子还都让人从外面钉上了。奴婢直觉大少夫人就在里面,可,不管奴婢怎么呼喊,都不见大少夫人回应,屋里头也静悄悄的。”
“奴婢趁四周无人,便戳破窗户纸往里看,终于看到,里头有扇不大的窗子是开着的,床榻上隐约有些凌乱,屋里还有一股奇怪的甜腻香味,闻了叫人头晕想吐,还夹杂着一股子辛辣的药油味——就是大少夫人自个儿捣鼓的提神药油。”
“奴婢便猜到,大少夫人多半是被人掳到那房间里,而后跳窗逃走了。先前奴婢听到的那一声动静,多半也是大少夫人逃跑时发出来的……”
老夫人嗯了一声,小鱼就知趣地闭了嘴。
“如何?老大媳妇,你看这丫头说的可不可信?算不算是一面之词?”
郑氏硬着头皮道:“母亲,这事媳妇不好评说,还是传那管车马舆轿的管事和底下小子们来问了再定吧。”
老夫人漫不经心地又吃了口茶。
“这是自然。他们这会儿已经在半路上了,再等等。”
郑氏心中一苦。
敢情老夫人早就听小鱼汇报过了,也早就差遣人去调查了,这会儿只是演给自己看的。也不知十五、小鱼两人说辞究竟可信度高不高,万一都提前串了供、故意抹黑她家乔荞……
“不过,我听说你急急忙忙把你侄女送出府了是吧?这么一来,她身边那丫头倒是没法对质了。”老夫人似笑非笑道,“对了,出府这事是你主动提的,还是她自个儿先提的来着?”
郑氏心头一咯噔。
好像,确实是乔荞主动提的离府一事,说是没脸待下去了,她才顺水推舟将人送回郑家。
难道那丫头说得没错,乔荞真的不是因为什么看到跟程初芍相似的人才追过去迷了路,而是因为对宋珩存了心思才跟过去,最后误打误撞和端王凑到了一处?
可,端王妃要对程初芍下手,没理由赔上自己的夫君吧,这也说不过去啊!
见她六神无主、神思恍惚的样子,老夫人冷笑不已。
“老大媳妇,你都嫁进我卫国公府十年了,可我看你,你如今还一门心思地把自己看作郑家女,而非我宋家妇!”
这话说得重,郑氏顾不得什么体面,直接就跪下了。
“母亲明鉴,媳妇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刚有了小七那两年,你有多威风八面,偷偷拿老大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