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皇帝心中天平之所以往太子这边倾斜,除了和贵妃在圣寿节当日做的蠢事之外,也跟后来那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风寒有关。
事涉龙体康健,太子妃不好跟程初芍她们提及,心里却是记了她一功,最后还若无其事将话头引到百草堂上来。
“宫务繁琐,账目冗杂繁多,实在累人得紧。近来,吃着你上回进的那些补品,我都觉得身子轻快许多。听说,你那百草堂的药材炮制手法与旁人大不一样,可有这事?”
程初芍心中一咯噔。
这所谓的炮制手法特殊是她过去放出去的烟雾弹,主要是用来掩盖金手指存在的,后来也被几家大药商利用了,将这半真半假的传言越传越广,如今竟连太子妃都听说了!
“回娘娘,确有此事。不过,却也没有外头人传的那么神异。常人只知药材好坏看年份、看部位,可其实,药材生意里门道也多着呢。即便是一样的年份、同个部位,运输、储藏时若用了合适法子,药效也会有所不同。须知,药材最是金贵娇嫩,太干燥不行,潮了更不行,太热不行,太冷也不行……”
程初芍努力用浅显易懂的话说了一通温度湿度控制的原理,太子妃听的半懂不懂,却很是心服口服。
“原来如此。这些话都该叫司库那些人听听呢,整日里往我这儿报损耗。天知道到底是真损耗还是被人偷了去。”
她话锋一转,笑道:“原本还想叫你争一把,给宫里进贡药材的,没想到,你倒把功劳推到这些旁枝末节上去了。”
程初芍只觉脑中警戒天线滴滴地响。
太子妃有意要她争个皇商资格?
她可没有这么肥的胆子,敢跟皇帝做生意!
尤其是,这药材关系的是人命大事,万一她的药吃死了宫里的什么人,到时候跑来追究她责任,她找谁说理去?
“娘娘说笑了。咱们这样的身份,开几个铺子不过是贴补家用,赚些零花钱罢了,哪里还敢妄想做什么皇商呢?”程初芍忙不迭表态。
老夫人终于开了金口,肃容道:“程氏说的不错。卫国公府是勋贵出身,与民争利本就不该,这皇商头衔我们是万万不敢要的。娘娘虽然如今掌了部分宫权,但时日尚短,若无必要,最好还是萧规曹随。若随意变更皇商资格,只怕容易招得底下人心思浮动。”
太子妃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事实上,她确实现在还不打算动那些人的利益,除非他们找死犯事到她手上来。
接连几道考验都没“考”倒程初芍,太子妃终于放下心来,面上带出更多满意。
“外祖母说的是。是我年纪轻,想得不周到,叫您老担心了,您只当我没说过这话吧。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是个爱藏私的,好东西自己享用就得了,没得叫我还替全宫的人操心。”
心腹宫女笑着插了句话:“娘娘这话若传出去,孟院正怕是该失望了。”
程初芍心中微动,还想再听下去,太子妃却笑吟吟岔开了话头,直到离宫前也没能打听出来。
回去的马车里,小姑娘宋瑗却无意解答了程初芍心头萦绕多时的疑问。
宋瑗虽然也跟着祖母和长嫂进宫,但她年纪还是太小,只来得及说了些场面话,就被太子妃打发去跟太孙玩儿了,压根没听到关键。
但,太孙虽然年纪小,却和宫里大多数孩子一样早熟,话早就说得很流利。
太孙也喜欢这个博闻强记的小表姑,跟她有来有往说了许久的话,期间就无意中透露出皇爷爷前些日子突然病了的事。
宋瑗刻意压低声音道:“按太孙的说法,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陛下病情来势汹汹,刚好就是圣寿节后那日起的烧,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孟院正出手,一剂药就退了烧,惹得龙颜大悦,还赏了孟院正不少东西。病发前,孟院正来过一次东宫,似乎是陛下派来替太子殿下诊平安脉的。病好后,陛下又无端端赏了太子妃娘娘,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