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定睛看她几眼,程初芍眼睛眨得更欢快了。
“咳,你总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们不是讲究非礼勿视的吗,哪有你这么直勾勾盯着人看的?”
宋珩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这身装扮从哪儿弄来的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会儿不是卖灯的商贩么?我路过此处,瞧你几眼,似乎也无伤大雅?”
程初芍愤愤揪了把狗油胡,却险些没将其扯下来,又手忙脚乱将其粘回去。
方才那一番难得“大胆火辣”的对话搅得她心头砰砰乱跳,面上热意此起彼伏、消了又来。亏得秋意渐浓,身上这麻布料的短打还挺凉快,否则定要热到满头大汗丢丑不可。
这种情况下,还是戴着这大胡子,能叫她更有安全感些。
“咳咳,夜深了,你,你困了没?我……”
程初芍本想像之前一样,顺手把他送回去,但,思及先前的对话,她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宋珩果断不给她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那个,你傍晚时过来,似乎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来着?”
程初芍一拍脑袋,“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是这么回事,我想听听你意见来着……”
她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音将宋珍那事简明扼要道出。
宋珩听了,果然有些吃惊。
许是今日生着气,没心思用猫身四处刺探情报的缘故,他对这事全然不知,十五他们大约也没听说,否则应该会跟他提一嘴的。
“这事也是甜儿在花园里偶然听到四姑娘和她的婢女说的,否则,我是万万想不到还有这一茬的。你说,我那位便宜表兄吃醉酒,又走错路,险些误入那些闺阁女眷的小宴,这事里头是否有什么玄机?”
宋珩心念急转,很快与程初芍想到了一处。
“你是说,今日想引着你往前头走的那些人——”
他摇摇头,“不对!照你所说,他们想引你去的地方并不近,跟贺主事出现的地方对不上。”
“会不会是这样,她们本就打算就近找一处宫室,把我和表兄送作堆,然后佯装无意拉一群去休息的夫人或姑娘‘偶然’撞破!但是,因为我拉上了平阳伯夫人,当时那宫女又不好直接拒绝,便临时改了主意,要引我们去到偏僻无人处,再弄晕我们,免得弄晕了一个、另一个见状不对叫嚷起来,招人注意。”
“有可能。但听你形容,贺主事当时似乎还有些神智,身边也没有别人……”
程初芍反应过来,宋珩的意思是,如果贺樟是幕后主使计划中的男主角,那他肯定也该是烂醉如泥的状态被送进某间屋子才对,又怎么能清醒地自报官职姓氏、而后自行离去呢?
“我对贺主事的为人并不了解,不知其酒量大小、性情如何,所以,不大好推断他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遭人陷害。”
“等等!我好像突然记起,伯夫人的几位兄弟都是海量,贺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就算他没遗传到这条基因,只从他入京春闱做官这小半年来的所作所为,也能看出,他是个谨慎的。今日宫宴对他来说算是块敲门砖,十分重要,他应该不会太过纵情饮酒,让自己失态才对!”
宋珩颔首道:“不错,所以这事还是有些可疑。我听说,明日伯夫人要过来,这可是你的主意?哦,你们倒是心有灵犀了。既如此,明日便请托伯夫人出面,看看贺主事那边怎么说吧。若这里头真有猫腻,我们贸然上门拜访,只怕要打草惊蛇。”
程初芍连连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四姑娘那边,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也没什么。婚姻大事本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姑娘家——”
迎上程初芍高高挑起眉毛底下不赞成的眼神,宋珩火速改口:“——如若只是一方有意,她自是不好抗争的。若是贺主事也有心,这门亲事倒也算不得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