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清澈的眸子重新对上他。
“那好吧,我考虑一下。”程初芍轻声道。
只听见了前半截时,宋珩只觉得心里像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下半截将他拉回现实,却全然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热意。
“咳,这次你又要考虑多久。”
程初芍咬着唇想了想,声音压得更低了。
“看你表现吧。”她咕哝了句。
灯火将二人的面庞都熏染成了金红色,看不出有没有人红了脸,只有幽幽飞过的小飞蛾在半空中犹豫了下。
这两个人类虽然跟它们最爱的火光不是一种东西,但,他们脸上冒出的腾腾热气真的跟灯盏里头的熏蒸感好像啊!
程初芍轻轻挥开边上捣乱的蛾子,冷不丁来了句。
“其实,如果能好起来,你有把握一定能回边关吗?”
“你是说……”
程初芍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了对方的心思。
切入严肃话题后,二人方才的不自在感都丢了大半,倒是能从容不迫地就事论事了。
“你这个担心,我自然是考虑过的。不过,当今并非那等疑心之人。否则,中宫早就该立新后了,祖父也不需要和祖父常年两地分离,见不着面。”
这倒也是。
若皇帝猜疑卫国公府,就不会放任他们祖孙二人在西北边关那么多年,至少也得调其中一人回京,给个训练禁卫营的差事和中看不中用的职务糊弄过去也就得了。
宋修义的职务有点这个意思,但在宋珩和卫国公都在边关的前提下,他那职务倒也不算多鸡肋。
更重要的是,有什么比新扶持起一个新的后族更方便对付旧外戚的法子呢?
宋皇后都去世十几年了,皇帝却能顶着朝野内外的压力,死活就是不立后,此举没法不让人深思。
“你说,那位拖了十几年不肯再立后,到底是还对先皇后旧情难忘,还是不想动摇太子地位,抑或是,纯粹不想再抬一门贵戚出来,让朝廷各大派系势力保持着微妙的均衡?”程初芍好奇地问。
这种细节中的细节,书里没写,程初芍也不知道。
宋珩那梦倒是看得挺详尽,可他也没法钻到皇帝心里看心事,只能根据发生的一些事勉力推断。
“这个……不好说,可能每一条都占一点,也可能都不占。”
宋珩顿了顿,突然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向程初芍。
“说起来,今日宫宴之上,我瞧着太子殿下气色不错,比我上回入宫觐见时好得多。小太孙也活泼可爱,比上回肥壮些许。也不知是不是是今日圣寿节、陛下心情好的缘故,陛下今日对太子殿下倒是难得的和气,还当众夸了太子妃两句。”
程初芍眨巴眨巴眼,装傻道:“那不是挺好的吗?都说秋日最适合进补,多半是太子妃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