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时,程初芍心情有点崩溃。
车队前方,打头的渠枫等人很快抵达混乱一片的“战场”,和城中来人搭上了话。
听得那一声大管家,渠枫眼神闪了闪,并没多说什么,而是装作不知,全程配合十五表演。
车内提着一颗心的程初芍松了口气,透过车壁,朝渠枫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
落在宋白猫眼里,这又是她意图不轨、春心萌动的一条证据,心里更酸了。
十五怕初一说错话,嚷嚷了一嗓子还不够,直接将初一挤开,笑呵呵地凑了上去打听事情经过。
“原来是晋商八大家的渠家呀,怪不得呢,渠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啊!咱们大管家也是运道好,要不是碰上了您,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呐。这些个流民,实在是太可恶了!您瞧,下手多狠呐!”
套完近乎后,十五真诚无比地代表卫国公府谢了渠枫和渠家的诸位壮士。
车外,渠枫等人脸色微变。
“原来是公府贵人,是我等失敬了。”
十五嘿笑道:“哎,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贵人。这位大管家是年轻时就跟着老夫人的,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呢。他出事,咱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的……”
车内,程初芍痛苦扶额,恨不得把十五的嘴缝上。
十五谢了两句,将场子扔给曾参军等人,自己一溜小跑到了马车前,压低声音道:“大……大管家,您还好吧?”
程初芍木着脸不吱声。
翠巧见状,以为程初芍因为谎言被意外戳破感到丢脸,正想开口代为回答,却被小鱼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而后,便听得十五在车旁恍然大悟般地自言自语起来:“没事就好。大管家既然受了惊,精神疲乏,就在车中歇息吧。咱们赶紧回府,府里诸位主子都等着呢。老夫人生怕您出点什么事,恐怕这会儿还没睡呢……”
程初芍默默无言,任十五自顾自唱戏。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偷看车外情形了,更不敢看那位疑似楚王殿下的美人儿表情。
脑海里回**着四个大字——
完犊子了!
除非她猜错了,她没那么倒霉,那美人儿不是楚王……
可,方才一路返回,她绞尽脑汁又回忆了下跟楚王有关的剧情,然后,依稀想起个让她细思极恐的细节。
楚王封地虽然在南边的荆楚,属于中原人看不上的蛮荒地带,但他经过多年苦心经营,暗暗笼络了一大批南方系地方大员。到了书里后期造反阶段,跟着他直接反了朝廷的便有紧挨着荆楚、属于江南一带的地方势力。
若只是南方省份参与叛乱也没什么,关键是北方也有零散的势力主动投诚,其中典型代表就是距离盛京最短距离不到三百里的晋地,而渠家又是晋地豪强势力的典型代表……
程初芍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似的,抓心挠肺的痒,却偏偏不能发出声音,免得让卫国公府摇摇欲坠的声誉再度受损。
短暂叙话过后,渠家人就以忙着赶路北上的理由告辞。
其他人也不敢多留,趁着渠家人未离开,由曾参军牵头,带着人骂骂咧咧地清点流民,将那几个“俘虏”绑上马带了回去。
为防万一,程初芍还悄声叮嘱十五,派个人快马去庄子上报信,提醒他们提防流民夜半作乱。
回到卫国公府时,已经打过了二更。
老夫人刚迷迷糊糊睡下,就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在说话,不禁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老桂,老桂,是不是有消息了?”
桂嬷嬷挥退送信婢女,笑容满面,快步走进内室。
“可不正是!大少夫人吉人天相,一点事没有,好着呢!反倒是出城寻人的那帮小子运气差,遇上了那股子流民,跟他们打了一架,说是个个脸上都挂着彩呢!”
老夫人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