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表示自己无碍,情绪却愈发低落。
十五等人当然想不到,宋珩此刻正触景伤情着呢!
虽说《丽园春》是本下三滥的话本,那恶霸县令说的话也不是什么金口玉言,可偏偏就戳中了宋珩的软肋。
是啊,虽然现在没人提这个话,可他都清醒这么些天了,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胳膊倒是比刚醒时得用了些,可腰部以下还是麻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祖母总是安慰他,说久病卧床之人恢复初期都这样,可那些人跟他又不同。
万一,他真的没法好起来,成了个瘫子呢?
那样的他上不了马,打不了仗,上不得朝堂,甚至连这个门槛都迈不过去。
他还有资格肖想任何一个姑娘吗?
就算是真正的程初芍,宋珩都不愿道德绑架对方,害其守一辈子活寡。更何况是他颇有好感的“假程初芍”呢?
程初芍一进主屋,就发现今日气氛格外沉闷。
宋珩这人本就不爱笑,不熟悉的人看他板着脸可能会觉得冷漠、不好相处,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程初芍倒是觉得还好。
起码,伤得这么重,病了这么久,正常人心里都会憋屈,甚至会有怨气,可程初芍从来没见过他拿任何一个下人撒气。
春意悄悄给她使眼色,程初芍才发觉,今日的宋珩似乎比往日更冷一些。
若说往日是寒夜里的冷硬石头,那么,今日大约是冬湖里结的那层坚冰。
程初芍有些为难。
自从宋珩早上醒得越来越晚,她便没了玩失踪的借口,只能过来装装样子,给他递个碗什么的,就当是发挥下金手指余热。
可平心而论,她跟宋珩真的不熟,也没太多话题可聊。尤其是,他们周围总有下人候着,就算想说点什么也觉得不对劲,说不下去。
她又不知道宋珩为什么心情不好,要她怎么哄啊?
程初芍只能挤出一抹笑,若无其事地主动挑起话头。
“说来也是好笑,昨夜我屋里倒是闹了回贼……”
宋珩差点没被嘴里的热粥呛到。
他镇定自若地忍住了,咽下口中的粥,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春意忙接话暖场:“什么?咱们院里居然闹贼了?大少夫人可丢了什么贵重物件?”
宋珩颇为心虚,不敢再看程初芍,默默吃着粥,脸上的死气沉沉倒是褪去大半。
程初芍微微一笑:“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只是本书罢了。”
“咦?什么贼不偷金银珠宝,居然只偷书?莫非还是个雅贼?”小琴也抢着插话,试图刷一波好感。
十五在旁撇撇嘴,心中嘀咕:“什么雅贼?都进了大少夫人闺房了,还能是真的贼子?定是故意说来逗大公子开心,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果然,程初芍笑吟吟道:“确实是个雅贼,还是个浑身白毛、不会说人话的雅贼……”
宋珩这下是真的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