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硫磺气息扑在脸上时,我正站在观星台的青铜栏杆前擦拭望远镜。暮色将琉璃瓦染成血锈色,观测日志上未干的墨迹洇开“大潮汐前兆“几个字。忽然间,整座岛的云层都燃烧起来,那些赤红裂隙像是被无形巨斧劈开的丝绸,露出其后猩红的苍穹。
“第七镜面出现相位偏移。“学徒捧着星盘的手在发抖,青铜罗盘的指针正以三倍速逆时针旋转。我按住他颤抖的肩膀,镜片倒映出天穹深处那个不断膨胀的黑色漩涡——那是饥饿之子苏醒的征兆。
海浪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北境冰川传来雷鸣般的轰响,七百年前冰封的火山群开始喷发荧蓝岩浆,那些液态的火焰在半空凝结成钟乳石般的冰棱。观测塔开始倾斜,我看见东南角的玄武岩地基正在融化,沥青般的物质顺着石缝爬满整座建筑,像某种生物的触须。
“他们来了。“老祭司的龙头杖戳碎地砖,裂纹中涌出沥青质地的黑潮。这位曾见证过三次月蚀的老者布满星斑的脸上,此刻正浮现出某种狂热的虔诚,“当双生子撕开世界膜,永恒的黑夜与白昼将重塑因果。“
燃烧之岛北境的冰川在尖叫。
我亲眼看见三千米厚的冰盖裂开蛛网状缝隙,那些被封印了七个纪元的幽蓝火焰喷涌而出。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凝固的星屑在燃烧,每朵火苗里都游动着磷光构成的小鱼,它们在热浪中翻腾着组成古老的符文。冰川融化的冰水尚未落地就蒸腾成雾,雾珠在半空凝结成六棱冰晶,折射出无数个燃烧的太阳。
守夜人军团的银甲在强光中熔化成银水,顺着骑士们的盔甲纹路爬行,在地面汇聚成发光的溪流。他们惊恐的呼喊声被高温扭曲成尖锐的哨音,有人试图用冰斧劈开滚烫的地面,却在触碰岩浆的瞬间化作白骨。那些骨殖在余烬中泛着珍珠光泽,很快被热浪吹散成齑粉。
最骇人的是冰川深处传来的哭嚎。被封印在永冻层里的远古生物正在苏醒,它们的鳞片刮擦冰壁的声响如同千万把生锈的锯子。当第一只长着萤火虫复眼的巨兽冲破冰面时,守夜人军团已经全军覆没。那生物额间的水晶簇折射着双重视角——它同时看见烈日炙烤的焦土与永夜冰封的荒原。
南境的月光正在凝结成冰。
我抱紧装满古籍的青铜匣,看着月光像融化的蜡油般从天空坠落。那些液态的月光渗入土壤,将整片椰林变成琥珀色的雕塑。树冠保持着最后摇曳的姿态,叶片上的露珠却冻结成浑浊的水晶,折射出扭曲的星空。海浪退去时留下磷光粼粼的滩涂,那些发光的泡沫破裂时,会释放出带着咸腥味的记忆碎片。
饥饿之子降临在中央圣殿的废墟。祂的躯体由流动的暗影构成,指尖缠绕着钟表齿轮状的时空裂痕。当祂抬起左手,所有尚未冻结的露珠都开始倒流,汇集成逆向奔涌的溪流;当祂踏出右脚,那些尚未熄灭的磷火便调转方向,顺着地脉流向地心。
十二守望者试图用元素结界阻挡祂。火之守望者的掌心跃动着凤凰真火,却被祂袖口溢出的阴影凝成冰雕;水之守望者召唤的洋流尚未成型,就凝固成覆盖着盐霜的冰雕群像。最后倒下的是风之守望者,她化作的飓风被祂瞳孔中的漩涡吞噬,化作漫天旋转的冰晶。
“真是顽固啊。“祂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青铜编钟,“明明知道平衡才是最大的谎言。“祂的足尖所过之处,昼夜分界线如同被利刃划开的帛布,露出其后混沌的虚空。月光凝结的冰棱突然疯长,刺穿了最后三座尚未崩塌的了望塔,冰锥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我在暴雨中写下这些文字。南境的雨水带着硫磺味,每一滴都映照出北境永不熄灭的极光。青铜匣里的羊皮卷正在融化,那些记载着古神预言的字句顺着纸页脉络流淌,汇聚成发光的溪流。观测塔彻底倾斜成四十五度角,透过破碎的穹顶,我能看见两轮月亮悬在撕裂的天幕上——左侧是新生的血月,右侧是萎缩的灰月,它们的引力正在将大地撕成两半。
海平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北境的熔岩海退潮时留下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