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坠落,在积水的柏油路上绽开成转瞬即逝的星群。
后半夜起了风,卷着紫丁香的花粉扑向每扇亮着灯的窗户。有人从泛黄的日记本里抽出一张老照片,相纸边缘立刻卷曲成焦黑的蝶翅;有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曲线发呆,光标闪烁的节奏与远处工地的打桩声重叠;还有人站在天桥俯瞰车流,发现霓虹灯牌的倒影里,无数个自己正以不同的姿势坠落。而那株紫丁香仍在雨中生长,枝条刺破柏油路面,向着地心深处的岩浆伸出渴求的根须。
此刻的四月是口沸腾的坩埚,将腐烂的悼词与新鲜的欲望熬煮成粘稠的糖浆。地铁闸机吞吐着带着体温的硬币,便利店冰柜里速冻水饺凝结着霜花,自动贩卖机的荧光屏映着少女模糊的泪痕。当春雨再次倾泻时,所有未寄出的信笺都开始发胀,墨迹在纸页上晕染成岛屿的形状,而邮票背面的胶质正缓慢地溶解,露出底下印刷厂机器碾过的指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