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笑着扑进阿古拉怀里,两个不同部族的孩子在阳光下追逐起来。
离开烈马族时,玄都发现行囊里多了许多东西:黑风族的狼牙、月氏人的毛毯、商队的胡饼,还有阿古拉偷偷塞进来的烈酒。雪白马踏着夕阳前行,他望着天边归巢的雁群,忽然明白这趟旅程的意义 —— 不是化解多少恩怨,而是让善意像蒲公英的种子,在走过的地方生根发芽。
雪白马的蹄子踏碎薄冰时,玄都才发觉已行至贺兰山麓。山坳里飘来浓郁的草药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勒住缰绳,望见崖壁下搭着几间破败的窝棚,烟筒里冒出的青烟歪歪扭扭,像是随时会折断。
“道长可是要过山?” 窝棚后转出个跛脚少年,灰扑扑的棉袄上打满补丁,手里攥着柄缺口的柴刀。他看见玄都背上的药囊,喉结动了动,“我阿姐生了怪病,浑身发烫,村里的郎中都束手无策。”
玄都跟着少年钻进窝棚,立刻被浓重的草药味呛得皱眉。土炕上躺着个面色潮红的女子,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透。墙角堆着十几捆干枯的艾草,叶片边缘泛着焦黑,显然是熬过多次的药渣。
“她这样多久了?” 玄都伸手搭住女子腕脉,指腹触到滚烫的皮肤时,眉头皱得更紧。脉象浮数如奔马,倒像是中了某种热毒。
“整整七日了。” 少年声音发颤,“前日开始说胡话,总喊着山里有火光。”
正说着,女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中竟带着血丝。玄都掀开她的衣襟,见脊背布满细密的红疹,宛如撒了把赤红的粟米。他心中一动,想起医书中记载的 “山瘴毒”,多生于湿热山谷,若不及时医治,七日便会攻心而亡。
“你这附近可有野菊花?” 玄都解开药囊,“要带着晨露的那种。”
少年眼睛一亮:“后坡多得是!我这就去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