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微微颔首:“知道了。”
这几日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一直心绪难宁。按行程推算,高崎与丁不同等人早该前来会合,可他们一直迟迟未到,恐是被高昌官府刻意阻在了城外。
留守高昌城内的南风等三名特战队员,至今未传回任何消息。究竟是因为他身份泄露,抑或另有缘由,刘轩始终难以揣度,全然不明就里。
回到帐中,刘轩闭目沉思。高崎所率乃是北汉御林军精锐,丁不同既是爱徒更是忠良之后,若弃之不顾,这些人连同乔装的锦衣卫恐将尽殒异国。然若携花万紫赴宴,他们两人便会陷入极危险的境地。他素来爱兵如子,却更知肩负华夏复兴之重任——若自身有失,北汉一统大业必将中断。
百般权衡后,刘轩终是决意以社稷为重,尽快返回北汉。
刘轩自信所立制度足以维系朝政运转,但怕自己一旦遭遇不测,朝中因储君未立而生变乱。
按说他早该立嫡长子庆远为太子,奈何此子忠厚有余,决断不足;而冬宁所出之子庆杰,行事气度,竟颇有己风。正因如此,多年来一直迟疑难决。
汉国皇室素有“立贤不立长”之旧制,虽能择贤而嗣,却也埋下夺嫡之祸根。刘轩总觉来日方长,未料此患竟在异国他乡骤然逼来。
他穿越之前,便知历代皇朝“立长不立幼”之规,实由血淋淋的教训总结而成。只是往日未解其中血泪滋味,直至此刻身陷险境方才彻悟:这看似无情的规矩,保全的竟是社稷气运,免去了很多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惨剧。
此刻他心潮翻涌,暗自发愿:若能平安回到长安,定当昭告太庙,册立庆远为东宫太子。更要铸鼎铭训,立下“嫡长承祚”的规矩。但凡嫡长子神智清明,无谋逆叛国之过,便是天命所归的储君。
可就在刘轩决意已定之际,南风忽从高昌归来,带来紧要军情:高昌王鞠泰已在东城集结千余精兵,声称宴后将赴内沙丛林狩猎。先头五百铁骑已拔营东行,为大王出行做准备。
那内沙丛林地处乃鲁部以东,正是通往车师的咽喉要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也许高昌王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倘若刘轩不辞而别,在千骑追剿之下,他们这区区十几人断无生机。
刘轩长叹一声,只得改了主意,对黄衣吩咐道:“你让乃鲁丰准备车驾礼物,三日后我要入宫赴宴。”
黄衣轻咬朱唇,犹豫片刻后低声道:“主人,奴婢斗胆劝谏……这王宫之宴还是不去为妙。”
刘轩淡然摆手:“此事我自有计较。”他起身步出帐篷,遥望东方天际,心中暗忖:“今天是初五,长安城中,那群辅国重臣,应该在商讨国家大事吧。”
此刻,长安皇城议事厅内,北汉一众国务大臣确实正在商讨要务,所议之事却非远在高昌的刘轩所能料想。
原来大理国前日遣使来朝,一为奉表称臣,尊北汉国主为天下共主;二因去年其国内遭逢蝗灾,粮田绝收,特来向北汉乞借粮种以备春播。
汪太冲率先发言:“诸位大人,我以为不可借粮给大理。此邦素怀狼子野心,平日对我天朝多有不敬,反与宋国、南汉往来密切。此番他们称臣,不过是为解燃眉之急。而大理所谓的借粮,也定然是有借无还。”
墨云笙等人闻言,皆都颔首称是。唯有右丞相秦修静坐不语。
汪太冲看向秦修,问道:“秦相可是有异议?”
秦修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意见恰好与汪丞相相反。依我之见,此番我国非但要借给他们,而且要敞开供应,让大理所有的农田里,都种上我们北汉援助的粮种。”
闻听此言,满座皆感诧异。墨云笙疑道:“大理素无信义,待其秋收粮足,反倒成了对抗我们的资本。秦相何出此言?”
“大理皇室虽是蛮夷,然其境内多有华夏子民。我朝一统大业,绝不能遗大理于化外。”秦修目露精光,缓缓说道:“我说助其春播,可没说许其秋收。”
在大家愕然间,只听他续道:“我建议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