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送你回去。”
回半州的路上,潘璋躺在马车里,意识时好时坏。
迷糊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发干的街巷,王老板举着算盘追他,狗蛋跟在身后喊“璋哥”,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把少年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王老板,欠你的酒钱……”他喃喃自语,嘴角带着笑,“等我……等我富贵了……十倍还你……”
马车到半州时,潘璋已经没气了。
他的手里还攥着那枚溧阳侯的金印,脸上的表情很安详,像是终于喝到了那杯赊了一辈子的酒。
孙权听说他死了,罢朝三日。
有人说该抄没他的家产,因为他搜刮了太多民脂民膏;有人说该厚葬他,因为他为吴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后,孙权下令:潘璋的部曲由吕岱接管,他的妻子赐田宅五十家,儿子潘平虽品行不端,也免了流放,只贬为庶民。
多年后,半州的军市依旧热闹,卖酒的老板会跟客人说起当年的潘将军:“那可是个奇人啊,喝最烈的酒,打最硬的仗,骂起人来能把死人骂活,可真到了要紧关头,却能把命豁出去护着弟兄们……”
客人问:“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老板想了想,给客人满上酒:“这世上的人,哪能只用好坏分呢?你喝了这杯酒就知道,辣的是他的脾气,烈的是他的骨头,咽下肚去,暖的是江东的江山啊。”
酒液入喉,辛辣滚烫,像极了那个叫潘璋的男人,一生不羁,却终究把自己烧成了照亮江东的火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