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宫中四十多年,这个身家其实不算多。
要钱,一道圣旨直接拿去便是,何必巧立名目?
他不仅仅伤心自己的下场,更伤心的是,他彻底看清了皇爷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绝非明君啊。
自己死则死矣,可恨连累了家族啊。皇爷,你为何就不能像张先生期许的那样,做一个明君呢?
皇爷是大明朝的天子,是天下臣民的表率啊。天下都是你的,你为何还这么贪财好货!历史上贪财好货之主,汉灵帝、唐德宗,可有一个贤君!
天子要那么私财做什么?与国何益?天子无私啊!
田义神色悲凉的闭上眼睛,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绝望。
当今皇帝,一定会为了钱财,做出更加出格、更加违背君道的事情。
宫中逢君之恶的奸臣宵小,如高淮、高?之辈,也会层出不穷了。
大明江山,危矣!
自己当了四年多掌印太监,效力皇家四十余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下场却和冯保如出一辙,怎不令人嗟叹?
郑国泰看到田义的表情,还以为田义是在畏惧。
“田公,王恭妃到底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要你串联外臣,谋立她儿子为太子?这可是谋逆之罪啊。”
“田一一好生交代,也莫让在下为难。在下实在不想伤了司礼监的体面。在下是......奉旨问话!”
田义神色木然,一言不发。
郑国泰也不急。他相信一定有办法让田义就范,除非他不是血肉之躯。
忽然,两个赤膊力士拖进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进来。
田义瞳孔骤缩????那人左手小指戴着翡翠扳指,正是他上月刚提拔的管家!
郑国泰笑道:“田公认识他吧?贵府管家。诏狱的梳洗之刑,总得有人试新打的铁刷子,他就正合适。”
郑国泰挥挥手,田府管家又被拖下去。
“如果他不合适,贵府的夫人、公子、少夫人,或许就合适了。”
“唉,你说这宦官为何还要娶媳妇?多麻烦呐。一旦自己出了事,还要连累别人。田公,你说是不是?”
郑国泰的话十分恶毒,杀人诛心。
“田公当年在司礼监批红时,可想过诏狱地砖要拿人油养护?”
他的指尖拂过案上密档,神色有点陶醉。
“倒劳镇抚使这般费心布置。“田义惨白的脸被炭火映得发青,“老夫对皇爷忠心可鉴,就算暗中周全皇长子,那也是人臣本分,难道不应该吗?”
“皇长子殿下,本就应该是太子,这是皇明祖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