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出兵两个多月后,他们还搞不清日军兵力,消息还不如海商灵通。
不过,就连皇上也没有为此责备他。所谓打探内外消息,也不是锦衣卫最应该干的事。锦衣卫最该干的事,是让皇上满意!
比如眼下,就没有比审讯田义更重要的事情。
诏狱地下三层,有很多审讯室。可是软阁却是精舍,专门审讯位高权重的钦犯。
说是高级审讯室,可令人毛骨悚然的刑讯室就在前后左右,有人受刑的惨叫声,以及刑具和人体接触的声音,清晰可闻。
如果在软阁中审讯无果,“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对不起了,就会转入周围的刑讯室,好好招待一番。
诏狱地下三层的石阶沁着血水,校尉的皂靴踏过台阶,铁链的拖曳就像从心上划过。
拱顶垂下的铜灯映着四壁青砖,渗水的霉斑在火光里像无数双溃烂的眼睛。
三丈外的炭盆正烤着铁钎,暗红刑具在砖墙投出一道道扭曲的影子。
整个诏狱充溢着一股腥臭潮湿的气味,就像是一条盐放少了的咸鱼,在发出难以掩饰的腐臭。
这个审讯室说是软阁,其实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各种刑具,以及被刑讯的犯人。
“吱吱??”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传来老鼠在黑暗中的嘶鸣声,还有磨牙和撕咬声。
迷离阴森的灯光下,好像有一只大老鼠跑过,尾巴就像是蛇尾,隐入黑暗之中。
郑国泰好整以暇的坐着一张黄花梨官帽椅,椅背雕的獬豸在火光中似要噬人,虽然獬豸代表着公正严明,此时看上去却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他身穿一身蟒服,慢条斯理的喝着热茶,眼睛就像猫看老鼠一般,微带戏谑的打量曾经高高在上的掌印太监。
几个心腹环立周围,神色狰狞的俯视着田义。
田义坐在一个小机子上,暂时没有带镣铐。他没有戴帽子,露出花白凌乱的头发。身上的一袭御赐蟒袍也没有系玉带,虽然穿了靴子,却没有穿足衣。
显然被捕时十分仓促。
田义虽然是宦官,平时却十分注重风度威仪,此时看上去却很是狼狈。
他是从司礼监回家之后,在皇城外的府邸被抓的。
郑国泰匆匆宣布圣旨,就查封了田府,将他抓到诏狱。
一点司礼监内相的体面都没有。按理说就是他犯了事,也应该先问话,有了眉目然后再查封家产。哪有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查封家产的?
田义年纪才五十六,此时却像老了十岁,变成了六七十岁的垂垂老者。
他很伤心!
因为他知道,皇上想要他的家产!
田家有没有钱?有。自己也不是清官。田家上百万家财还是有的。可宫中大?,外朝重臣,如今谁不是身家巨万?有几个人像海刚峰那样清廉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