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答……
满场噤若寒蝉,军汉们自是不会大喊大叫。
其他人,自是嚇得魂不附体,呆愣如木。
李邦彦目瞪口呆看著,看著那面庞青涩的头颅还在地上滚动,热血还在滴答,那少年的身躯刚刚落地,正在抽搐抽动……
好似许久,才听得李邦彦一语惊呼:“我孙儿,我乖孙啊!我好孙儿啊……”
李邦彦在哭喊,在地上不断往乖孙去爬,先去捡那人头……
梅展刀还在横……
一旁时迁说了话:“哼!你有乖孙好孙,江南两浙之人没有河北人没有京畿人没有你这才死一个罢了,天下之人不知死得多少万个去……”
时迁,见证了头前大宋各地全部的惨剧!心中岂能没有动容
便是时迁之言:“江南起贼,杭州城內,尸首果在野狗之腹,女子皆充在贼寇之营,日日哀嚎。女真过河北,死伤不知多少,男儿为奴,但有反抗,身首异处,女儿为婢,夜夜受胡虏姦淫……唉……百万计数之眾也……你在东京,看不到啊……”
时迁自己在嘆,自己说著,不免也想起无数惨状,不禁悲从中来……
时迁在说,梅展也在听时迁说,便也听得心中难受不已……
只看头前,后院里的女眷,老的少的,都在押来,哭哭啼啼一大堆……
“你这老物,当了好些年的天子近臣,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既是你做不到,就也受一受世人之苦,便是应该……”时迁继续一语,抬手一招。
梅展不动,也抬手去指:“把那个绑来杀,当是这老狗之子!”
只管顺著梅展的手去看,立马一个中年儒生跪地就磕头:“饶命饶命,军爷饶命啊!”
这边,李邦彦抱著孙子的头颅,陡然大喊:“有钱,有钱有钱!”
那要去杀李邦彦儿子的军汉脚步停了一下,只看梅展。
梅展只管头一点。
大刀就去砍,许是军汉技艺差了,许就是想多砍几刀出出心中恶气,那军汉便是一通乱砍去。
那中年儒生一边抬手去挡,一边满地打滚要避……
一通乱刀,自是血泊一片,挡也好,滚也罢,十几刀去,自也死得透透……
“我说有钱,我说有钱啊……”李邦彦坐在地上,抱著孙子头颅,屁股连连去挪:“我儿我儿……”
面色上,满脸皱纹聚在了一处,双眼撑得大大,哭天喊地,说不尽的痛彻心扉……
“天下百姓死得,你家的人自也死得,话语也对,你们这些狗官,就该给天下百万计的百姓赔命!他们死得妻儿老小,你自也死得妻儿老小,如此才算公正。別急,不还有长子在我军中呢,钱在何处”
梅展倒是从容,这宅子里的人杀起来,他还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边女眷在哭,如何也止不住,只管是梅展横著刀两步走去,立马都止住了。
“钱!”梅展大声一呼。
“有有,往后宅大厅去,大厅后面有暗门,暗门前掛著天子之画,从画后打开,进去有地窖……”
李邦彦话语快得如连珠之箭,手也在指,头也在点……
梅展只管一抬手……
又有军汉去。
这回不假了,一箱一箱在往外抬,金的银的铜的,还有诸多纸张,各种契约之物……
抬了好一会儿,院子里越堆越多……
这期间,院子里倒是消停了,军汉也不杀人了,女眷也不哭喊了……
梅展已然开口了:“来,一个个都押过来,押到一处排好。”
此时,也有一个军汉从门口走进来,手中拿著一张纸,这张纸很重要。
是燕青派人送来的,挨家挨户在送,开封府里的户籍文书誊抄而来。
还得点点数,看看正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