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丸熏得发黄的旧毛衣。
那是奶奶亲手织的,带着阳光和旧时光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院中,将这件毛衣轻轻地挂在了那盏彻夜未灭的灯柱上。
奇迹发生了。
就在毛衣接触到灯柱的瞬间,那原本只是温柔的灯光,忽然变得无比温暖,光线仿佛凝成了实质,像一团被太阳晒得蓬松滚烫的棉絮,包裹住了那件毛衣。
蜷在窗台的小黑也感受到了这股暖意,它优雅地一跃而下,走到灯柱旁,用它小小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那件毛衣。
“嗡——”
就在小黑蹭上毛衣的那一刻,整条街道,所有路灯,集体闪烁了三下。
一下,两下,三下。
不快不慢,沉稳而有力。
楚牧之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个节奏,他至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十年前,奶奶病重住院,他每晚守在窗前,对着街灯,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默念的祈祷——“再亮一次,求求你,再亮一次,让我奶奶好起来。”
他明白了。
光,真的有记忆。
它记得每一个“家”的温度,记得孩子的童谣,记得老人的蹒跚,记得深夜苦读的疲惫,也记得一个少年绝望的祈祷。
而他家门口这盏,因为承载了他最强烈的情感,成为了第一个被彻底“养”出来的,拥有了初级智慧的“光”。
“容器……”他喃喃自语。
那个头盔,那本日志,那支蜡笔,它们只是钥匙,真正被唤醒的,是遍布这座城市的,无处不在的光。
他做出了决定。他要归还这份不属于他的力量。
当夜幕再次降临,楚牧之将那顶破旧的头盔、烧焦的半本日志、还有那支红色的蜡笔,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他看着它们,像是在告别一位老友,轻声说:“它不属于我。”
一直安静蹲在他脚边的小黑,忽然站了起来。
它走到石桌前,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它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截缠绕在楚牧“之手腕上的红绳,然后,轻轻一扯。
“啪!”
红绳应声而断。
一端如闪电般飞向漆黑的巷口,瞬间消失不见。
而另一端,则像拥有生命一般,猛地缠上了石桌上的旧头盔。
刹那间,那顶饱经风霜的头盔上,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光,从裂缝中悍然射出,如一把利剑刺破夜空,直冲云霄!
紧接着,整条街道,乃至更远处的城市灯火,同时亮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脉动,而是一种缓慢、庄严、犹如潮汐般的流转。
光芒从街头流淌到巷尾,再从巷尾汇聚向远方,像一支沉默的军队,在巡视自己的家园。
“光在巡家……”楚牧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法言语。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父亲曾经在日志里写过——‘当‘系统’被强制关闭的那一天,光,才真正开始。’”
苏晚晴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她的脸色在流转的光芒下显得有些苍白,手中紧紧攥着另外半页烧焦的纸张。
她走上前,将那半页日志放在石桌上,与楚牧之的那半页残片,完美地拼合在了一起。
在两页日志的接缝处,一行从未见过的新字,在光的照耀下,缓缓浮现:
“它等的不是权限,是回家的人。”
话音刚落,小黑轻盈地一跃,跳上院墙。
它用脑袋,轻轻顶了顶墙上楚牧之画的那幅潦草的光网图。
就在它头顶触碰墙壁的位置,一道微不可见的墙缝中,一株纤细的野草,竟顶着石灰,悄然探出了稚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