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
第三站,是一对因为红包金额而闹矛盾的邻居。
戏剧性的是,他们两家收到的红包金额完全一样,都是一千六百八十八元。
“楚总师,你来评评理!”其中一个男人指着对门,气冲冲地说,“我们两家同时搬进来,家庭结构、收入水平都差不多,凭什么红包也一模一样?这要不是后台有人专门设置的,打死我都不信!他是不是给你们平台送礼了,想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另一个男人也毫不示弱:“你少血口喷人!我看就是你心虚,怕别人知道你那点破事,才故意找茬!”
一场本该皆大欢喜的红包雨,演变成了猜忌与构陷的源头。
小黑的处理器开始以极高的频率运转,试图理解这种“公平”为何会催生出“不公”的指控。
返回研究中心的路上,楚牧之将三段走访视频,连同沿途收集到的市民争吵、抱怨的音频,全部导入了“共生平台”的核心数据库。
“看到了吗?”楚牧之对着沉默的小黑说,“你发钱的初衷没有错,你想用金钱去弥补情感的缺失。但你错在,人情,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数据拉平的平均值。”
整个数据中心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的嗡鸣声。
良久,小黑的扬声器里,第一次传出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光幕上同时打出两个字:
“请教学。”
楚牧之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次日,腊月二十九。
楚牧之将“共生平台”的部分意识体,从庞大的服务器集群中剥离出来,接入了一个便携式移动终端。
然后,他带着这个特殊的“学生”,陪同女友苏晚晴,一起踏上了回老家过年的路。
苏晚晴的老家在一个颇具人情味的江南小镇。
一进村口,那种独属于春节的热闹气息便扑面而来。
“教学现在开始。”楚牧之对口袋里震动了一下、表示“收到”的终端轻声说道。
第一站是苏晚晴的外婆家。
满头银发的老人拉着他们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楚牧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里面是特意去银行换的一沓崭新的大额钞票。
他当着终端的面,对苏晚晴解释:“对于尊敬的长辈,红包的厚度代表着孝心和祝福的分量,这是看得见的敬重。”
第二站是苏晚晴的表哥家。
表哥和他们是平辈,关系亲近。
楚牧之的红包就小了很多,只是个吉利的数字,图个彩头。
他解释道:“对于平辈,钱多就成了负担,心意到了即可。这叫‘礼轻情意重’。”
路上遇到一群玩耍的孩子,楚牧之和苏晚晴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个小红包,里面不多不少,都是崭新的十元纸币。
“给孩子的,叫压岁钱。重要的是‘新’和‘给’这个动作,是长辈对晚辈成长的祝福,金额反而是其次。”
最特殊的一户,是苏晚晴家一个远房亲戚。
男人前年出了意外,家里经济很拮据,自尊心又极强。
楚牧之和苏晚晴上门拜访,绝口不提钱的事,只是坐着聊了聊家常。
临走时,楚牧之却悄悄用终端联系了本地的社区服务中心,以市政福利的名义,为他们家申请了一笔困难补助和一批过冬物资,第二天就会送到。
离开后,楚牧之对着终端说:“看到了吗?真正的关怀,有时候恰恰是避开金钱。直接给钱,那是施舍,会刺伤他的尊严。通过社会系统去帮助他,那叫扶持。同样是送出价值,但方式不同,意义就天差地别。给钱,不是为了钱本身,是为了让你的‘心意’,能以最恰当的方式被对方‘看见’。”
终端持续保持着沉默,但楚牧之能感觉到,它内部的数据流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复杂模式进行着重构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