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字出口,她喉头一甜,鲜血狂喷,身子软软滑倒,昏死过去。
冰壁幽蓝,映着她惨白面容,那未尽之言化作无形深渊,吞噬着每个人的心神。
任玄收拢那叠索命盐引,指节捏得发白。他低头凝视怀中郗娅气若游丝的面容,又抬眼望向冰罅深处无边的黑暗,一股冻彻骨髓的杀意弥漫开来,周遭冰尘骤然凝滞坠落。
盐路通敌,寒源乱国。这冰窟之下,蛰伏着倾覆天下的凶险。
“翎儿…你终究…还是闯进来了…”
一道嘶哑干涩的声音,幽灵般从冰罅深处飘出。
众人悚然一惊,兵刃齐出!
阴影蠕动,沈潜缓缓步出。他依旧裹在黑袍里,面巾遮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疲惫的眼睛,复杂地看向昏迷在地的沈冰翎。
“知道太多…对你没半分好处!”
他声音带着沉疴般的疲惫,目光扫过任玄怀中郗娅,又在赵瑞手中那叠盐引上停留一瞬,枯槁身躯几不可察地一震。
“沈潜!”
赵烨烈焰双剑嗡鸣,左臂紫黑毒线已蔓至肩窝,厉声如雷。
“装神弄鬼!你口中的‘谷主’,究竟是谁?!这官盐私运,你脱不了干系!”
沈潜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低笑,笑声里满是悲凉:
“谷主?嘿嘿…我若说,冰霜谷早已易主,如今端坐谷主之位的,不过是一具被‘神仙膏’蚀空了心窍的皮囊…你们信么?”
他喘息着,背靠冰冷岩壁,仿佛那枯槁身躯已不堪重负。
“当年,我并非病逝…是撞破了沈傲…”他目光痛苦地掠过沈冰翎。
“…撞破了他与一伙人,在这玄冰狱底,用活人试炼‘神仙膏’!此物歹毒无比,以罂粟花汁混合五石散,再佐以魔音谷《迷魂引》邪功催化…”
“初食飘飘欲仙,精力倍增,实则蚀骨吸髓,一旦沾染,便如附骨之疽,蚀骨吸髓,任你铁汉也成摇尾乞怜之犬!”
“飞云堡、魔音谷、风暴门…冰霜谷…乃至更多被渗透的门派…有多少弟子…已成了这毒物的奴隶?嘿…嘿…”
他惨笑着,剧烈的咳嗽让他佝偂的身体蜷缩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沈傲?”,任玄瞳孔骤缩。
“沈姑娘之父?”
“不错!”,沈潜眼中迸出刻骨恨意。
“他想用此物控制武林高手,渗透各门各派,播撒仇恨的种子,更想…激发某种埋藏血脉中的‘寒魇’体质!我欲阻止,却被污为‘入魇’,遭暗算冰封于此…”
“庚子霍乱、寒源之乱,《钧天秘剑录》的伪造,挑动养、林、任三家血仇的《九泉神功》线索…皆是那幕后组织‘天魔会’和‘鬼王山’的手笔!关秉清是马前卒,陆青松是执事…至于真正的‘谷主’?”
“所求为何?嘿…掌控天下,成就至尊,将这万里河山,化作他们予取予求的修罗场!””
他惨笑摇头。
“官盐?那不过是…遮掩世人耳目的幌子!真正要命的…是掺在那些‘天青盐’精矿里的…罂粟膏!北狄人称之为…‘神仙膏’!”
“我也只知…与‘神仙膏’有关,或许…是替‘天魔会’坐镇北方的‘毒尊’…”
“任少侠!”
赵晨突然急呼,他独臂按在郗娅腕脉,脸色难看至极。
“郗姑娘脉象…危矣!寒毒沿着她的颈项反噬,已侵心脉!寻常药物…吊不住三日性命了!需至阳至刚、又蕴含磅礴生机的天地奇珍,或可…争一线生机!”
“生机…”沈潜浑浊的眼中光芒微闪,沉吟道。
“若论续命奇物…魔音谷‘青松崖’深处,有一‘寒玉洞’…传说生有千年‘冰魄寒玉莲’,乃地脉精华所钟,阴极阳生…或许…能救这位姑娘。”
他枯指颤抖着,指向冰牢另一侧,一条被厚厚冰凌半掩的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