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锋顶,地动山摇!
巨石崩落如雨,烟尘弥漫。赵瑞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那幽深的洞口被一块小山般的巨岩轰然封堵,最后一点缝隙也被碎石掩埋!
长老韩九林须发戟张,狂吼着挥掌劈向巨石,掌风凌厉,却只在岩面留下几道白印,反震之力令他气血翻涌。
“任少侠!郗姑娘!”
赵瑞嘶声厉喝,声音在隆隆山崩中显得如此微弱。
飞云堡弟子拼死结阵,长枪挑飞不断滚落的岩石,人人脸上皆是惊骇绝望。
剑穴深处,天旋地转。
任玄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中尽是山岩崩裂的恐怖轰鸣。
他死死将郗娅护在怀中,竹棍斜指上方,灌注全身劲力,棍身嗡鸣,荡开几块当头砸下的巨大冰岩,碎冰如刀,刮得脸颊生疼。
脚下骤然一空,两人急速下坠!凛冽的寒气裹挟着碎石扑面,仿佛坠向九幽冰狱。
不知坠落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任玄闷哼一声,背部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喉头一甜,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怀中的郗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痛吟。
万籁俱寂,惟有碎石簌簌落下的声音和两人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黑暗中回荡。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混合着千年尘土与精纯寒气的味道钻入鼻端。
“郗娅?”
任玄低声呼唤,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起回音。
他摸索着扶起郗娅,触手一片冰凉湿黏——
是血。
“无妨…皮外伤…”郗娅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丝强撑的镇定。
她挣扎着坐起,试图运转冰魄玄罡,内息却猛地一滞,牵动伤势,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血丝。
就在这时,一点幽蓝的光芒自郗娅腰间悄然亮起,如同黑夜中骤然睁开的冰冷眼眸。
是那枚龙眼大小、曾与剑冢寒气共鸣的冰魄珠!
幽光虽弱,却足以驱散咫尺之内的浓稠黑暗。光芒映照下,两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狭窄、仅容数人立足的石隙之中。
头顶是犬牙交错的嶙峋怪石,将他们坠落之处勉强撑起一个三角形的狭小空间,隔绝了上方崩塌的万钧重压。四周石壁湿滑冰冷,凝结着厚厚的白霜。
幽蓝的光晕如水波般在冰冷的石壁上流淌。
任玄的目光,猛地被正前方岩壁上的景象攫住!
那并非天然纹理,而是数道深刻无比的刻痕!刻痕走势奇古,或如虬龙怒张,或如惊电破空,或如孤峰兀立,深深刻入坚逾精钢的黑色岩髓之中……
道道刻痕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孤绝与斩断一切的凌厉意志!更为奇异的是,这些刻痕的走势、转折间的气韵,竟与他手中那柄黯淡无光的竹棍棍身上的天然纹路隐隐呼应、共鸣!
“这是…”
任玄心神剧震,下意识地握紧了竹棍。棍身冰凉依旧,却仿佛与那石壁上的刻痕产生了某种血脉相连的悸动。
郗娅也看到了,冰魄珠的幽光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映出眼底的惊疑。
“枪法…不,是棍法图谱!绝非后天雕刻,倒像是…以无上内力灌注指尖,硬生生在这寒铁岩上划刻而成!”
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能在如此坚硬的岩石上留下如此深痕,刻下此图者,内力修为简直惊世骇俗!
任玄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强撑着站起身,走近石壁。他伸出未持棍的右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一道最为凌厉、仿佛要破壁而出的斜挑刻痕。
指尖触及石壁的瞬间,一股冰冷、孤寂、却又蕴含着斩灭万法之意的磅礴意念,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顺着指尖狠狠冲入任玄的脑海!
“嗡——!”
眼前景象骤然扭曲!不再是幽暗的石隙,而是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