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词时,几乎是破罐子破摔,胡乱凑了几句,勉强符合词牌格式,但辞藻堆砌,甚至有一句明显不合平仄,连台下一些略通文墨的百姓都听了出来,发出窃笑声。
而姚庆临则胜券在握。
他闭目凝神片刻,再睁眼时,眸光清亮,从容不迫地吟出了一阕完整的《醉花阴》:
“秋色连波寒烟翠,菊蕊盈香袂。
把酒问姮娥,今夕何年,醉舞琼楼未?
人生几度逢秋味,莫负金樽醉。
万里共清辉,月满西楼,但愿人长醉。”
词作紧扣“酒”与“秋”,意境开阔而洒脱,字字珠玑,韵律完美。
话音刚落,喝彩声便如雷动,连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酒判都忍不住抚掌称赞。
胜负已分,龚蹈袭面如死灰,最后的斗志也消散殆尽。
他踉跄上前,对着姚庆临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姚尚书文采斐然,意境高远,龚某……心服口服。”
这一刻,他是真的被对方的才华所折服,而非仅仅出于场面上的客气。
姚庆临依旧是那副谦和的模样,拱手还礼:“龚侍郎过谦了。姚某今日实属侥幸而已。”
这时,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不少大胆的女子甚至将手中的香囊和手帕抛向姚庆临。
“姚状元,接我的香囊!”
“姚尚书尚未娶妻吧?我家有个妹妹……”
姚庆临原本从容的姿态顿时变得有些狼狈,他一边躲避着飞来的香囊,一边试图维持尚书威仪,那模样,看得屏风后的慕朝歌忍俊不禁。
而醉仙楼和“楚留香”两边的伙计已经又吵了起来。
“赢了赢了!三局两胜,是我们赢了!”
“呸!要不是邓先生中途走了,胜负还未可知呢!”
“输不起是吧?”
酒判们心力交瘁地劝着架,一场好好的斗酒大赛,最后又以混战收场。
屏风后,慕朝歌的目光却落在了龚蹈袭身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一个,该轮到这位龚侍郎了。”她轻声自语。
尉迟澈挑眉:“你又打什么主意?”
慕朝歌但笑不语,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收服这位吏部侍郎了。
毕竟,整治官场,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而此刻的龚蹈袭,突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环顾四周,却只见龚长恭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安慰他,说得全是些不着调的话,让他心情更加糟糕了。
……
十一月初八,京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慕朝歌站在御书房的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这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了近半个月,让她立刻想起了原着中那场特大的雪灾。
“在看什么?”尉迟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如今已习惯了用慕朝歌的身体行动,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她特有的慵懒。
慕朝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下雪了。”
尉迟澈走到她身边,也望向窗外:“是啊,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瑞雪兆丰年,这是吉兆。”
“吉兆?”慕朝歌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陛下可知道,这场早来的雪,意味着什么?”
尉迟澈被她眼中的寒意惊住,收敛了笑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接下来的冬天,会比往年更加寒冷。”慕朝歌的声音低沉,“意味着会有无数百姓受冻挨饿,意味着会有灾民流离失所。”
她顿了顿,继续道:“更意味着,有人会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
尉迟澈神色一凛:“你是说……”
“晋王尉迟瑾,还有吏部尚书胡一冰。”慕朝歌一字一顿,“之前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旦雪灾严重,他们就会拦截赈灾物资,抬高粮价,甚至煽动灾民闹事,制造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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