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太过真挚,反倒让尉迟澈浑身不自在。
他自幼长在深宫,见惯了尔虞我诈,何曾听过这般毫不保留的表态?
“本宫要礼部尚书慕凌倒台。”尉迟澈直接抛出最终目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姚庆临,不错过他任何一丝反应。
谁知姚庆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好。”
“舅舅可知慕凌是何人?”尉迟澈追问。
“知道,他是臣的姐夫,娘娘的生父。”姚庆临平静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尉迟澈心中的疑虑更甚:“那舅舅为何...”
话未问完,却见姚庆临忽然上前两步,眼中满是关切:“娘娘在宫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慕凌那老贼对娘娘不好了?”
这反应完全出乎尉迟澈的预料。他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话。
姚庆临却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顿时面露痛色:“是臣无能!让娘娘受苦了!”
说罢,这个年过而立的大男人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尉迟澈的阻止,泪如雨下。
“臣与姐姐自幼相依为命,她长臣七岁,如母如姐地将臣拉扯大。”姚庆临的声音哽咽起来,“那年她执意要嫁与慕凌,臣与她大吵一架,说她贪图富贵,谁知她竟说是看中了慕凌的才学。”
尉迟澈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后来臣负气离家,埋头苦读,就想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好让姐姐有个依靠。”姚庆临抹了把脸,泪水却止不住地流,“那年殿试,臣中了状元,披红挂彩骑马游街,心里只想着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去见姐姐了。”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好半晌才继续道:“谁知,谁知那日才得知,姐姐早已在五年前就郁郁而终了,慕家连丧讯都不曾告知臣。”
尉迟澈默然。
他调查过姚庆临的底细,自然知道这些往事,但亲耳听当事人泣血诉说,又是另一番感受。
“臣后来想去见娘娘,却被慕凌百般阻挠,说臣身份低微,不配与慕家千金相见。”姚庆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尉迟澈,“臣无能,臣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娘娘!”
尉迟澈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姚庆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自幼丧母,父皇严苛,兄弟相争,何曾见过有人为自己这般痛哭流涕过?
“舅舅请起。”尉迟澈终于软了语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姚庆临却执意跪着,忽然重重磕了三个头:“娘娘!臣姚庆临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便是要臣这条性命,臣也绝无二话!”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尉迟澈看着姚庆临那双与自己如今这具身体相似的眉眼,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困惑。
他习惯的是利益交换,权谋算计,何曾见过这般不求回报,甘愿献出一切的忠诚?
姚庆临与尤嬷嬷二人的哭声此起彼伏,竟像是在比谁哭得更响些。
尉迟澈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脑仁都被这二重哭嚎震得发麻。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再哭下去,怕是整个国子监都要被引来了。”
这话果然有效,姚庆临和尤嬷嬷同时噎住,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尉迟澈心中暗骂情报司那帮废物,报上来的都是什么消息,竟说姚庆临“寡言稳重”?这分明是个泪罐子!
他清了清嗓子,迅速切入正题:“舅舅在国子监这些日子,委屈了。”
姚庆临用袖子抹了把脸,刚要开口说什么,又被尉迟澈抬手止住。
“陛下有意提拔舅舅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尉迟澈说得干脆利落,不给姚庆临再次哭泣的机会,“圣旨这几日就会下来。”
姚庆临整个人愣在那里,张着嘴,活像条离水的鱼。
就连旁边的尤嬷嬷也忘了抽噎,瞪大了眼睛。
“翰林院编修?”姚庆临好不容易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