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推开招待所那扇薄得像纸片的门,反手就把那枚锈迹斑斑的插销给别上了。
房间里,依旧是那股廉价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一张板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头顶一盏昏黄的十五瓦灯泡。
这里,就是他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的据点。
他没有开灯。
月光从满是污渍的窗户里挤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斑。
王小虎走到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了那三块木头。
两块普通的,被他随手扔在了床上。
只有那块巴掌大小、通体焦黑的木牌,被他紧紧地捧在手心。
温润。
这是他走出鬼市后,才逐渐清晰起来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触感,不像木头,反倒像一块被体温捂热了的玉。
他学着在鬼市时的样子,微微眯起眼,将体内那股不同于常人的磅礴血气,缓缓汇聚于双目。
眼前的世界,再一次改变。
那块平平无奇的焦黑木牌,在他眼中,赫然成了一块通透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暖玉”。
光芒的中心,那个之前只能看见模糊轮廓的、蜷缩着的虚影,此刻,变得清晰了许多。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儒衫的……人影。
虽然只有拇指大小,却能看清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神态安详,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层次的沉睡。
一股精纯到了极致的生命气息,从那人影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滋养着这块看似焦黑的木牌。
王小虎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爷爷说的“机缘”,就在这里。
可……然后呢?
他对着这块木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用刀劈开?
不行。
王小虎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这一劈下去,毁掉的,可能就是他救爷爷的唯一希望。
他忽然想起了爷爷那道神念最后消散前说过的话。
“《生死簿》上无你之名,意味着你的命数,不再由天定,而由你自己!”
“你的气运,将不再受任何束缚!”
“我自有办法,为你请来这世间最顶级的‘谋士’!”
办法……
谋士……
王小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他的血。
他那身挣脱了三界束缚,让鬼差都为之贪婪的,滚烫的阳刚之血!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猛地炸开。
既然他是“异类”。
那么,就用最“异类”的方式,来试试!
他不再犹豫。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个用来装牙刷的、边缘已经豁口的玻璃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捡起一块最锋利的玻璃碎片,没有丝毫迟疑,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用力一划。
“嘶……”
剧痛传来。
一颗殷红的血珠,迅速地,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那血珠,不似常人的暗红,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鲜活的亮红色,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
在昏暗的房间里,那滴血,甚至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明亮几分。
王小o-虎屏住呼吸,将流血的手指,对准了那块焦黑的木牌,然后,轻轻地,挤压伤口。
第一滴血,落在了木牌上。
没有想象中的“滋滋”声,也没有任何烟雾。
那滴鲜红的血液,就像落入海绵里的水,瞬间,就被那块焦黑的木牌,吸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