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拼命地向上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唯一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老头儿……
他在心里,无意识地呼喊着。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那个唠叨又护短的声音回应他了。
那座庇护他的神龛,已经塌了。
……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王家村沉寂的清晨。
两辆黑色的、擦得锃亮的越野车,像两头蛮横的铁甲犀牛,一头扎进了村口,停在了巡逻队的前面。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七八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露着花臂纹身的壮汉。
他们嘴里叼着烟,一脸的桀骜不驯,看人的眼神,像是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最后,一个穿着范思哲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才慢悠悠地从后座上下来。
男人梳着油头,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正是那家开发公司的老板,冯彪。
他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村口这剑拔弩张的阵势,又看了看那些门窗上涂抹的、狗屁不通的“鸡血符”,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我当是什么阵仗,原来是跳大神呢。”
他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彪哥,这村里人是不是穷疯了,脑子都坏了?”
“还拿着锄头当武器,拍电影呢?”
村长王富贵带着几个巡逻队的骨干,迎了上去。
“冯老板,”王富贵强压着怒火,沉声说道,“我们村昨晚出了大事,死了人,现在全村戴孝,不方便待客,你请回吧。”
“死人?”冯彪挑了挑眉,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死得好啊!早死早超生,也省得我动手了。王村长,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的。”
他用手里的核桃,指了指整个村子。
“最后三天。三天之后,推土机准时进场。谁敢拦,就从谁身上压过去!到时候,死了人,可就不是意外了。”
嚣张!
不加掩饰的嚣张!
王富贵气得浑身发抖:“冯彪!你别欺人太甚!这地,我们不卖!这庙,我们不拆!”
“不卖?”冯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王富贵,你是不是忘了,这块地的承包权,我早就从镇上拿下来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们,就是一群占着地的老鼠!给你们补偿款,是老子发善心,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你!”
一个年轻的巡逻队员,血气方刚,听了这话,抄起手里的铁叉就要往前冲。
“小栓!回来!”王富贵一把拉住了他。
冯彪身后的一个壮汉,狞笑一声,从腰后抽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钢管,在手心掂了掂。
“怎么?想动手?”
气氛,瞬间凝固。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巡逻队的村民们,虽然人多,但手里拿的都是农具。
面对这些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他们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畏惧。
那股昨夜被王小虎点燃的血性,在对方冰冷的钢管面前,似乎有些动摇了。
冯彪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要的,就是震慑。
他吐掉嘴里的烟头,用昂贵的皮鞋尖碾了碾,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人,下手没个轻重。一钢管下去,是死是残,就看你们的命了。想清楚了,为了几间破房子,把命搭进去,值不值。”
说完,他大手一挥。
“走!去那个什么狗屁土地庙看看!我倒要瞧瞧,是哪个神仙,敢挡老子的财路!”
他带着人,就要往村里硬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