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不是在告别,就是在走向告别。说得绝望点,每个人每天都在向死而生。未来是不靠谱的,只有现在。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而已。
晚上九点半,郦籽刚关了灯准备睡觉,听见了敲门声。她心里一惊,顿时清醒过来,跳下床就冲出房间。
郦一冰已经打开了门。
乔振一身凛然的寒气,在看见郦一冰的一瞬间,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后退一步,然后一张脸更冷了。
因为郦一冰面无表情:“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望向郦籽,自然明白了一切。
“我来干什么……”他喘着气,额头有大颗的汗珠,面带嘲笑,“是啊,天知道!”
母女俩都是一怔,郦籽再加心虚地一颤。
“天知道我是疯了才穿越大半个城市一路闯红灯过来是干什么!”乔振一把把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狠狠掼在地上,暴怒,神情从未有的乖张,“大概是我犯贱有瘾!”
郦籽狠狠一颤,后退一步。
好可怕……她从来没有见过乔振发这样大的火,甚至额头上青筋可见。
郦一冰短暂地发愣后,转头盯着郦籽:“郦籽,你做了什么?”
“我……我就说你昏倒了……”郦籽急得眼眶发红,“可是妈妈,我没办法了,你知不知道过几天他就要结婚了?”
郦一冰一怔,神色更怒。不过说话更快的是乔振:“就是不想让我结婚吗?我就活该一辈子孤苦无依,踏踏实实做你们母女最忠实的仆人是吧?”
“不是这样的……”
“好,你们赢了行了吧?”乔振摊手,“可是麻烦你,再也不要这样——”
他指着郦籽,冷冷说:“饶了我行吗!”
他弯腰捡起外套,拉开门,“嘭”带上了。
郦籽再次颤了一下。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郦一冰盯紧闭的门,脸更白了。
郦籽“哇”地一声哭出声,从未有过的害怕:“我错了……我没想到会这样……乔叔叔他好像真的不要我们了!”
在郦籽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这样一天,乔振会彻底离她们而去。这个祸闯得,让她哭得伤心欲绝,怎么都忍不住。
过了良久,郦一冰走近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冷如夜风,一字一句。
“郦籽,你给我记住。不要试图相信谁会是永远的依靠,也没有任何人会永远对你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不会背叛你。谁都不要靠,靠你自己。”
郦籽哭得更绝望了。完全崩溃。
那一哭,真真是耗尽了她的元气。等终于眼泪没了,还在惯性地抽噎,脑子是懵的。她下意识给薛慕阳发微信:“我犯了大错,不可饶恕的大错事。我怎么不去死!”
刚拉过被子埋住自己,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薛慕阳三个大字清清楚楚。
“喂?”她声音是哑的。
电话那头明显的一滞。
寂静的听筒里,只有她的抽气声。
“栗子,谁都会犯错。”他声音透过无线电,愈加的温柔。
“骗谁啊!你就不会犯错!”
他似乎笑了一下,“谁给你这样的错觉。”
他顿了顿,说:“我曾经差点害死邻居家一只小狗。”
“谁信?”
“它一直跟着我,我就喂了它一根骨头。它很兴奋,似乎从来没有吃过。我们都很高兴。然后它就躺地上打滚哀叫,呕吐不止……”
“呃……那得多大一根骨头啊!”想象当时蒙圈了的薛慕阳。
“我抱去还给邻居,邻居第一次瞪我,说狗狗凶多吉少……”他接着说,声音有些后怕似的弱弱的,“并不大,一只鸡腿。但是那是一只吉娃娃,鸡骨咬不碎会有尖茬,划破肠胃,造成肠胃出血。后来紧急抱去宠物医院,才算是救回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