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避难所那层薄薄的金属庇护,废墟的荒凉与死寂便以更赤裸、更窒息的姿态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铅灰色的尘霾如同永不散去的幕布,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仅透下几缕惨淡的微光,勉强照亮脚下崎岖的路。王哲背着气息奄奄的胖子,后者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头,沉重的呼吸带着湿热的触感,每一次起伏都显得格外艰难;苏婉清怀中的Cecilia依旧昏迷不醒,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纤弱的身体在破旧的衣物下微微颤抖;林博士紧随其后,年迈的身躯早已不堪重负,每走一步都要喘息许久,破碎的眼镜片上沾满灰尘,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不愿错过任何异常。
一行人沿着废弃的街道艰难跋涉,鞋底碾过碎石与断裂的钢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不安的能量粒子,落在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刺麻感,那是远处“母亲”能量异动后残留的余波,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沿途的景象比之前经过的区域更加破败:高楼倾颓,墙体裂开巨大的缝隙,露出内部扭曲的钢筋骨架;许多建筑呈现出被巨大力量扭曲、甚至部分熔融的可怕痕迹,混凝土化为焦黑的硬块,金属构件弯成诡异的弧度,仿佛经历过某种超越常规武器的毁灭性打击。
“这里的破坏模式……很奇怪。”林博士停下脚步,扶着一根断裂的路灯杆喘息,他推了推下滑的破眼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凝重,“不像是普通爆炸或地震造成的冲击破坏,更像是……被某种极高频率的能量瞬间解离了部分分子结构。你看那面墙。”他指向不远处一栋半塌的建筑,“墙体没有坍塌的冲击痕迹,而是直接出现了‘缺失’,边缘异常光滑,这是能量切割的典型特征。”
王哲沉默地点点头,他的感知远比林博士敏锐,不仅能看到肉眼可见的破坏,更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特殊能量气息——那气息与“母亲”的核心能量、以及Cecilia体内的力量同源,却又更加狂暴、混乱,如同失控的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味。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前方悄然收紧。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曾经是城市中心广场、如今只剩下龟裂的地砖和扭曲金属雕塑的区域时,王哲突然停下脚步,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广场边缘一栋半塌的建筑。那栋楼的墙面大半已经剥落,顶端挂着一块模糊不清的金属牌匾,依稀能辨认出“海洋生物研究所”几个残缺的字样,残破的窗户如同黑洞洞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里面有东西……”王哲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能量反应很微弱,但……很特别。”那能量既非变异体身上常见的混乱邪恶,也非“清道夫”“牧羊人”那种冰冷机械的有序,而是一种带着微弱生命韧性的、与水元素相关的清新波动,如同干涸土地上的一汪清泉,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
出于谨慎,王哲示意苏婉清和林博士带着胖子和Cecilia躲到广场另一侧的断墙后隐蔽,自己则如同猎豹般压低身形,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栋摇摇欲坠的建筑。脚下的楼板早已腐朽,每一步都伴随着“咯吱”的**,仿佛随时会崩塌。
建筑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残破:天花板多处塌陷,碎砖乱石铺满地面,大部分实验仪器都已被毁坏,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只有几台相对坚固的金属柜还勉强保持着形状。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与淡淡的海水咸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腐朽气息。然而,在建筑深处一个被承重墙保护着的相对完好的隔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