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垒砌的低矮房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颜色发黑的苔藓。
街道上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穿着破旧麻布衣衫、面有菜色的人们麻木地行走着,眼神空洞,对突然出现的这群气息恐怖、伤痕累累的人只是投来一瞥,便又迅速低下头去,如同受惊的鹌鹑。
街道尽头,一座相对“高大”的三层石楼矗立着,门口挂着一块巨大的、边缘被蛀蚀的木质匾额,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书写着三个扭曲的大字:
“回春堂”。
那字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曾泉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和那些麻木惊恐的目光,他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背着文慧,裹挟着尚未完全平息的空间震荡余波,轰然冲向回春堂的大门!
沈曾等人紧随其后,七大罪代理人残余的恐怖气息尚未完全收敛,所过之处,街上的行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拨开,惊恐地跌倒在地。
“砰!”
回春堂沉重的大门被曾泉一脚踹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一股浓烈了十倍的药草混合着消毒药水(或者说某种类似效果的、气味更刺鼻的液体)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中那股淡淡的血腥甜腻感也陡然加重。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
光线昏暗。
墙壁被刷成一种惨淡的、仿佛漂白过度的灰白色。
几张简陋的、沾着可疑深色污渍的木凳散乱摆放。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寂静。
几个穿着同样惨白色、质地粗糙、类似长袍的人影,正背对着门口,围着一张石台忙碌着什么。
石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被白布覆盖着。
踹门的巨响打破了死寂。
那几个白袍身影的动作同时一滞。
然后,如同提线木偶般,极其缓慢地,一个接一个地转过了身。
惨白的长袍,惨白的面具。
那面具毫无表情,光滑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只在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圆溜溜的黑孔。
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面。
面具后的眼睛,透过那两个漆黑的孔洞望了过来。
冰冷。
漠然。
如同看待一块等待切割的肉。
“伤者。”
曾泉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带着强行压制的暴怒和焦灼,将背上的文慧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相对干净些的木凳上。
文慧软软地瘫倒,气息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
那几个白袍身影无声地围拢过来,惨白的面具凑近文慧的身体。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
其中一个伸出同样惨白、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指,极其精准地翻开了文慧后背一处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翻卷的伤口,动作没有丝毫轻柔可言,如同在检查一块皮革。
“唔……”
剧痛让昏迷的文慧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严重灵力灼伤,伴多处撕裂,脏器受损,精血亏损。”
一个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其中一个面具下传出,分辨不出性别年龄,
“根基受损。”
“能治?”
沈曾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命令口吻。
另一个白袍人伸出一根惨白的手指,指尖缭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带着冰冷生命探测意味的淡绿色光丝,轻轻点在文慧眉心。
光丝一闪即逝。
“可治。”
依旧是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代价?”
思彤桃花眼微眯,粉红的雾气在她指尖若隐若现,本能地警惕着。
围着文慧的几个白袍人动作停顿了一下,惨白的面具互相“看”了一眼。
空气仿佛凝固了。
然后,为首的那个白袍人缓缓抬起头,惨白的面具正对着曾泉和沈曾。
没有嘴的面具上,那原本光滑的平面,极其诡异、极其缓慢地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