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拽着,在一片无光的泥沼中缓缓下沉。
然而,就在这濒临溃散的边缘,一丝异样的波动穿透了沉重的痛楚和昏沉,清晰地烙印在他模糊的意识深处:
“德行值:0(隐藏属性:七窍玲珑心·初醒)”
“七大罪代理人好感度:100%”
“意识得以从七大罪的掌控中逃脱。”
“但仍会被强行占据,需更多时间与精力。”
这信息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短暂地刺破了麻木。
100%?
文慧残存的念头里掠过一丝荒谬的苦笑。
是这身几乎被烤熟的皮肉,还是喷溅在那畜生头上的心头血?
竟让这群盘踞在兄弟姐妹神魂深处的“罪孽”,对自己这个“容器”生出了所谓的“好感”?
这“好感”如同淬毒的蜜糖,只会让接下来的纠缠更加凶险难测。
“唔……”
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从头顶传来,带着粗重的喘息,震得文慧紧贴着的后背微微发麻。
是曾泉。
他焦黑的手臂死死箍住文慧的腿弯,每一步迈出,都伴随着肌肉撕裂和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气息,从曾泉身上不断弥漫开来,钻进文慧的鼻腔。
文慧的头无力地垂在曾泉血迹斑斑、肌肉虬结的肩头,视野被剧痛和失血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些晃动的色块和轮廓。
左侧,是沈曾。
他那张永远覆着冰霜般高傲的脸庞,此刻线条绷得死紧。
指尖凝聚着一点微弱却精纯的冰蓝寒光,小心翼翼地悬在文慧后背一处最狰狞的伤口上方。
那寒光并非为了冻结生机,而是竭力压制着伤口深处残余的、属于曾泉暴怒之力的可怕灼烧感。
每一次冰蓝光晕流转,都带来一丝短暂的、针扎似的清凉,随即又被更猛烈的灼痛淹没。
沈曾紧抿着唇,深潭般的眸子里,冰层碎裂的痕迹清晰可见,翻涌着一种近乎狼狈的懊恼。
方才那万分之一刹的分神,成了此刻钉在他骄傲心上的毒刺。
右侧,则飘来一缕极淡、却不再蕴含丝毫魅惑之意的甜香。
思彤紧挨着沈曾,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却不再是勾魂摄魄,而是全然的凝重。
她纤纤十指翻飞如蝶,指尖牵引着点点温润的粉白光晕,如同初春最柔和的雨露,极其轻柔地洒落在文慧手臂、肋侧几处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上。
那粉白光晕落下,翻卷的皮肉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微微抚平,血流的速度也减缓了少许。
思彤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治愈”对她被封印的力量而言,亦是沉重的负担。
“咳咳…嗬……”
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让文慧控制不住地呛咳,身体在曾泉背上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染红了曾泉肩头残存的衣料。
“别动!省点力气!快到了!”
曾泉的吼声就在耳边炸开,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的焦灼。
他托着文慧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背上这轻飘飘的重量会突然消散。
“慧……”
冰晶玉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稍后一点的位置传来。
她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手里死死攥着一块沾湿的布片,每当文慧嘴角有新的血沫涌出,她便手忙脚乱地凑上去擦拭,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她甚至不敢多看曾泉焦黑的半边身体,更不敢回头去看那头瘫在战场中央、额心残留着淡淡七彩印记的巨虎——那曾让她疯狂贪婪的骨翼,此刻成了最刺目的讽刺。
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如同闷雷滚动。
是辉温。
她的身躯努力放轻动作,却依旧震得脚下腐叶簌簌作响。
眼睛茫然地在文慧惨白的脸和曾泉血淋淋的背上转来转去,瓮声瓮气地问:
“曾哥…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