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详尽分析了太平洋资管可能采取的三种收购策略,甚至预判了对方会在下次财报发布时发难。林浩天特有的标记方式散落在文档各处——用朱砂色标出关键风险点,在页边画着只有他们才懂的简写符号。某个关于“毒丸计划触发条件“的注释旁,还顺手修正了当年他们共同设计的财务模型里的一个陈旧参数。
颜旭的目光停留在建议部分:“建议设立技术决策委员会,独立于董事会运作。“这分明是回应他们最后一次争吵的焦点——当时林浩天坚持研发部门应该拥有预算否决权。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幕墙。颜旭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两人挤在邮电局仓库调试设备,林浩天用算盘核算参数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他们借来的计算机。当设备终于接通时,两个年轻人兴奋地在雨中狂奔,浑身湿透却放声大笑。
他移动鼠标,在回复框里缓缓键入:“建议已阅,部分采纳。保重身体。“
这八个字在他心头千回百转。他知道林浩天会明白,“部分采纳“指的是技术委员会可以设立,但预算权仍需受董事会监督;“保重身体“是想起上周研究中心传来的消息,说林浩天为赶报告连续熬了三个通宵。
发送前,他附加了一个加密附件——是母亲去世前整理的珠算口诀手稿扫描件。老人在弥留之际突然清醒,特意嘱咐要留给“那个最会打算盘的孩子“。
三天后,颜旭在新旭日内部公告中宣布成立技术决策委员会。而与此同时,在古籍修复中心,林浩天打开那个加密文件,看到扉页上颜旭母亲的亲笔字迹:“算盘要打好,更要走好。“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
他拿起桌角的镀金书签——这是陈瑾瑜转赠的颜旭母亲遗物,在灯光下轻轻转动。书签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前路珍重。“
窗外,雨后的北京晴空如洗。林浩天继续修改他的下一份研究报告,这一次,是关于科技企业如何平衡资本压力与创新动力。在致谢部分,他写道:“感谢所有在商业与理想之间寻找平衡的探路者。“
协和医院特护病房的窗帘半开着,午后的阳光斜照在母亲银白的发丝上,泛着细碎的光。颜旭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在垃圾桶边缘——这是母亲从前最看重的手艺,说这是“福气连绵”的兆头。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来换输液瓶。母亲突然惊醒,浑浊的眼睛惊恐地睁大,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颜旭的衣袖:“同志...这是哪儿?”
“妈,是在医院。”颜旭放下水果刀,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您有点不舒服,我们在治病。”
老人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床头柜那架紫檀木算盘上。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抚过算珠,动作熟练得仿佛肌肉还保留着记忆。“这算盘...是旭旭的。”她喃喃道。
颜旭的心猛地一紧——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小名。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秦风已经打了三个紧急来电,想必是太平洋资管又有了新动作。他正要起身,母亲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别走...有坏人...”
他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