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花极小,薄如蝉翼的花瓣微微颤动,在晨光中透出近乎透明的粉白。它不似盛放,倒像一声轻叹终于落地。晏和蹲在陶盆前,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触碰,仿佛怕惊扰了这迟来已久的苏醒。她想起去年深秋种下这株苗时,园艺师摇头说:“这种子太老了,发芽都难,开花?等三年也不一定。”可她还是把它埋进了土里,像埋下一个不肯放弃的执念。
风穿过院子,铃铛轻响,回音墙上那些信纸??翻动,像是无数人在低语。晏和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掏出手机,重新编辑那条刚发出去的消息,删掉“新的一天”,换上一句:
>“它开了。
>那棵一直没动静的樱桃树,终于开花了。”
消息发出后不到一分钟,群聊炸了。
陈屿回了个语音,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真的?!我昨晚梦见它长成大树,枝干伸到我们活动室窗边,叶子全是写满字的便签纸。”
苏晓发来一连串哭泣表情包,紧接着打字:“林小雨刚才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去看看那棵树’。”
江牧野只回了一个字:“好。”后面跟着一张照片??他正骑着摩托驶向这里,车把上挂着一束新鲜采摘的野蔷薇。
晏和笑着擦了眼角,起身去厨房烧水泡茶。她知道他们会来,就像知道春天终究会来。水汽升腾时,门铃响了。门外站着林小雨,身后是苏晓。女孩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整齐的小辫,怀里仍抱着那个布包。
“我想……把画挂在树旁边。”她小声说。
晏和牵她进院。陈屿和江牧野几乎同时抵达,一个背着相机,一个拎着保温桶。“我爸煮了红豆粥,”江牧野解释,“说开花是喜事,得吃点甜的。”
他们围在樱桃树苗旁,像举行一场无声的仪式。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将画展开,钉在木桩搭成的小画架上。那幅《我的痛不是羞耻,是我的树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浓烈??病床的灰暗与天花板上破顶而出的血色花朵形成刺目对比,可如今再看,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你知道吗?”陈屿蹲下身,对林小雨说,“我小时候也有一幅画,藏在床垫底下三年。画的是火灾那天的房子,火焰涂得特别红,红得发黑。我不敢给人看,怕别人说我还在恨。”
林小雨抬头看他。
“后来我才明白,”他继续道,“有些画不是为了让人欣赏,而是为了证明:我活过那些时刻,我没有假装它们不存在。”
风吹过,花瓣轻轻晃动。晏和忽然说:“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叫‘初声’怎么样?”苏晓提议,“就像第一次开口说话。”
江牧野摇头:“太沉重了。它开得这么安静,不如叫‘whispers’,低语。”
陈屿笑了:“中文版呢?”
“细语。”晏和望着那朵花,“或者……就叫‘晚熟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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