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莽古尔泰重重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努尔哈赤站在原地,望着莽古尔泰离去的方向,眼神依旧冰冷。
逼迫蒙古部落出兵,不仅是为了增加对付熊廷弼的兵力,更是为了彻底稳住大金的侧翼。
只要科尔沁和内喀尔喀站在大金这边,熊廷弼就不敢轻举妄动,抚顺之战,大金才算有了十足的把握。
不过,就在努尔哈赤继续思考对付熊廷弼的时候,他只觉太阳穴猛地一跳,眼前骤然发黑,耳边的风雪声像是被隔了一层厚厚的絮,变得模糊不清。
他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身侧亲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险些栽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人参!鹿血!快!”
努尔哈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攥着亲卫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一次比一次来得急,一次比一次让他心慌。
亲卫们早有准备,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两人便快步上前。
一人从随身的鎏金皮囊里掏出一截裹着油纸的百年辽参,参体饱满,切口处还渗着琥珀色的汁液,这是大夫特意为他切好的份量。
另一人则捧着一个铜碗,当场杀鹿取血,碗里的鹿血新鲜浓稠,腥气混着寒气飘在空气中,刺得人鼻腔发紧。
努尔哈赤颤抖着接过辽参,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苦涩的药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甜。
他又端过铜碗,仰头将鹿血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顺着食道暖到丹田,像是一股微弱的火苗,暂时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不过片刻,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渐渐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眼前的发黑感褪去,虚浮的脚步也终于稳了些。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还在颤抖。
努尔哈赤舔舐着唇角,面色却很是难看。
从赫图阿拉亲征以来,他的身体就像被蛀空的老树,一天比一天衰败。
早晨那碗酥油茶,喝了两口就觉得腹胀难消。
前几日济尔哈朗送来的烤羊肉,是他年轻时最爱的吃食,如今却连闻着都觉得油腻,难以下咽。
不是不愿吃,是五脏六腑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连消化食物都成了沉重的负担。
更让他心中沉重的是,之前半根人参能撑上一两日,如今不到半日,就必须靠人参鹿血续力。
努尔哈赤心里明白,这是身体在加速衰败的信号,是油尽灯枯前的征兆。
他的时间
不多了。
“绝不能现在倒下……”
努尔哈赤抬头望向抚顺的方向,眼中有着强烈的不甘。
林丹汗刚败,蒙古部落还在观望,未必真心臣服。
代善被围在抚顺,已经快撑不住了。
孙承宗的兵马还在土木河寨虎视眈眈……
他要是撑不住,大金这群各怀心思的贝勒们,迟早要为了汗位争得你死我活,自己打下的基业,眨眼间就会分崩离析!
“死,也要等击败熊廷弼,把辽东牢牢攥在大金手里之后!”
他在心里默念,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只是那锐利背后,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口靠人参鹿血吊着的气,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远处的扈尔汉和何和礼,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扈尔汉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眼眶通红。
刚才努尔哈赤踉跄的那一下,差点把他吓死了。
他跟着努尔哈赤打了三十多年仗,见过大汗中箭不退、见过大汗带伤冲锋,却从未见过这位铁血汗王如此虚弱的模样。
何和礼则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努尔哈赤泛着潮红的脸颊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