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保卫战后,他便下令加强边境巡逻,密切关注建奴动向,可连日来的探报都显示“建奴各城平静,无大规模调兵迹象”。
直到今日清晨,一名浑身沾满风雪的商队管事,跌跌撞撞地冲进“顺和昌”商号,将那纸条交到王掌柜手中,再由王掌柜通过密道转呈给熊廷弼的亲信参将,这迟滞了二十日的密报,才终于摆到了熊廷弼的案头。
“黄台吉……攻朝”
熊廷弼猛地捏紧纸条,面色骤变。
他快步走到挂在墙上的辽东舆图前,指尖顺着赫图阿拉至朝鲜的路线划过。
镇江堡、义州、平壤……
这条路线正是建奴劫掠朝鲜的老路,黄台吉选在此刻出兵,显然是赌大明不会贸然北伐。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两万精锐尽出,赫图阿拉必然空虚,代善、莽古尔泰驻守的抚顺、开原,怕是防守薄弱!”
他抬头看向窗外,沈阳城的雪还在下,可熊廷弼的眼中却燃起了战意。
这迟来的消息虽让明廷错失了先机,却也并非毫无用处。
只要立刻调兵,趁建奴主力深陷朝鲜战场,突袭抚顺、开原,不仅能收复失地,还能切断黄台吉的退路,说不定能一举重创建奴!
熊廷弼将密报收起的刹那,便已下定决心。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再错失。
他即刻传令亲兵:“遍邀沈阳总兵、援辽总兵及各营副总兵、游击、参将,半个时辰后,白虎堂议事!”
传令的马蹄声踏破沈阳城的晨雪,不到两刻钟,一众将领便陆续抵达。
为首的沈阳总兵贺世贤,身着玄色软甲,腰间悬着一柄磨得锃亮的长刀,只是行走时左肩微沉,步伐略显滞涩。
今岁沈阳大战中,他为抵挡建奴攻城,受了重伤,虽经数月调养,伤口仍未痊愈,稍一用力便隐隐作痛。
紧随其后的援辽总兵陈策,面色沉稳,铠甲上还沾着未拂去的雪沫,显然是刚从城外营寨赶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副总兵戚金。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将,是戚家军的嫡系传人,几个月前年沈阳保卫战中,他勇猛作战,身中数创仍死战不退,如今虽能下床行走,却需亲兵搀扶着才能站稳,鬓边的白发在烛火下更显沧桑。
在最后面,京营参将满桂、马世龙、何纲三人身姿挺拔,倒也十分引人注目。
他们皆是皇帝朱由校亲自提拔的新锐将领,沈阳大战时因路途遥远未能赶至,错失了建功良机,此刻眼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此外,威虏伯刘兴祚、副总兵童仲揆等将也依次入列,白虎堂内瞬间挤满了身着甲胄的身影。
熊廷弼端坐于主位,目光扫过众将,见戚金被亲兵扶着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
以戚金的伤势,本不该强召其前来,可这位老将是军中的“定海神针”。
有他在场,不仅能稳定军心,更能凭借数十年的战场经验提出中肯建议。
这份尊重,既是对戚金个人的认可,也是对所有浴血奋战将士的慰藉。
“末将拜见经略公!”
众将士皆对熊廷弼行礼。
“诸位将军免礼。”
待众将行完拜礼,熊廷弼抬手虚扶,没有半句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方才收到密报,黄台吉已率两万八旗精锐,携火炮出征朝鲜!如今建奴腹地空虚,抚顺、开原、铁岭三城守军不足五千,且多是老弱残兵,这三座失地,今日便是收复的绝佳时机!”
“什么黄台吉攻朝鲜去了”
“太好了!终于能打建奴了!!”
话音刚落,堂中瞬间炸开了锅。
满桂第一个按捺不住,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经略公!末将愿为先锋!今岁沈阳大战未能参战,末将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