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五年五月初六,长安城外的轨道车站。
赢世民与杜玄龄换上便服,坐进了那辆由骡马拖拽,却跑在铁轨上的奇车。
这辆车的车身,比寻常马车更宽大结实。
长度约莫有两丈,远超普通马车,至于宽度,也有一丈有余,简直就像个小屋子。
而底下的轱辘,则是专门铸造的铁轮,贴着轨道滑行。
两人一见这车,不由得有些新奇。
而随着车厢震颤着起步,赢世民简直惊了。
眼前的景色飞快掠过,耳边呼呼作响。
赢世民兴奋得像个孩子,整个人探出半截身子,指着窗外呼啸倒退的树木和田畴,哈哈大笑:“好!妙极!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出了十里地!不颠不簸,比马车可不知强多少倍!”
而杜玄龄坐在对面,稳稳端着茶盏,眼里也掩不住几分讶异。
他见惯世事,本以为不会再轻易动容。
可眼下这铁轨车,确实刷新了他的认知。
快就算了,而且极稳,几乎感受不到丝毫颠簸。
于是杜玄龄忍不住点点头,跟着感叹道:“人和这孩子,真是心思古怪,却处处见奇。”
“老夫算是明白了,他那些所谓奇技淫巧,实则是大国根基之所在啊。”
听到这话,赢世民心中更是畅快。
忍不住又提起李北玄先前给自己吹过的牛逼:“他跟朕说过,早晚要弄出个什么火车头,不用骡马,靠火自己跑,快得很。说什么长安到洛阳,一日来回。”
说到这里,赢世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憧憬:“要真能做到,那可就不是人力所能比了!洛阳,那可是隔着好几百里啊!”
杜玄龄一听,也忍不住为之一惊。
但略作思考后,杜玄龄却摸了摸胡须,赞同道:“若换作旁人说这话,老臣定以为痴人说梦。可若是出自人和之口,老臣却愿意信上几分。”
赢世民一拍大腿:“对!他肯定可以!要真弄出来,朕第一个坐!”
“到时候,你我一日往返洛阳,早朝在长安,晚饭去洛阳尝羊肉汤,岂不快哉?”
杜玄龄见皇帝兴致勃勃,也被感染,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两人说说笑笑之间,轨道车已经到了蓝田。
走下车时,赢世民还意犹未尽。
不断回头张望那铁轨,口中啧啧称奇:“有意思,有意思!这火车头,朕可要盼着他快点给造出来!”
等到铁轨消失在视线之中,两人才终于不再回头,而是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镇国公府后,李北玄却没出现。
迎接二人的,是赢丽质。
“爹,您怎么突然来了?”
赢丽质有些惊讶,立刻迎上前行礼。
而赢世民则大咧咧一挥手,笑眯眯道:“想朕的闺女了,就来了呗!对了,人和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赢丽质闻言,顿时有些无奈:“他去书院了。”
赢世民眨了眨眼,愣了一下。
“书院?他去书院干什么?”
赢丽质“……”
沉默了半晌后,赢丽质神色微妙地说:“他去……讲课了。”
“讲课?”
听到这两个字后,赢世民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而他身边的杜玄龄也是一怔,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李北玄一直都是一个甩手掌柜的形象。
不管要研发什么东西,都是给个方向,就交给手下去忙,自己躲在后头清闲。
亲自讲课?
他已经很久没讲过了啊!
这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确定?”
赢世民不敢置信的问道。
而赢丽质则摊开双手,神情认真道:“是,这几天他确实一直在准备什么东西,说是要给书院的学生讲一门新课,今天正好开讲。”
赢世民眨巴眨巴眼睛,越听越觉得荒唐:“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