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异立刻尖声附和,他瞥了一眼依旧站在血泊嫁衣旁的萧妙芷:
“陛下!值此国难当头,他若再按兵不动,坐视京口危急,其……”
“好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朱异和萧正德的一唱一和。
是萧衍!
他猛地抬起了头!尽管脸色依旧惨白,嘴角血迹未干,眼神也带着深深的疲惫。
“一个牛渚还不够吗?!”
萧衍声音沙哑:
“韦黯的血还没有凉呐!三万将士的忠魂尚未安眠!你们……你们还要在这里……”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朱异和萧正德:
“不要再说了!子云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溧阳信他,朕也该信他!”
萧衍剧烈地喘息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再次落回那片被血染红的舆图,手指艰难地抬起,颤抖着指向那象征着最后一线生机的“采石矶”。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虚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臣子耳中:
“命……建康台军……速派援军……接应牛渚溃兵……搜寻韦黯……遗骸……以……国公之礼厚葬……”
“命建康附近各城守军……紧闭城门……焚毁城外一切……坚壁清野……深沟高垒……固守待援!没有……朕的亲笔诏令……不得……出城浪战!”
“再命其余各处江防要塞……严加戒备……谨守本位!无朕……无朕亲笔诏令……”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关键的命令,目光如电,狠狠扫过脸色剧变的萧正德:
“一兵……一卒……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他的目光最后死死钉在了“采石矶”三个字上,补充道:
“尤其是……采石矶!陈庆之所部……乃拱卫京畿之屏障……其部……坚守原地……一步……不许后撤!敢言调其部者……以乱军心……论处!”
“陛下!不可啊!”萧正德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失声叫道:
“京口尚有可为,若有强兵增援……”
“住口!”
萧衍猛地一拍染血的龙案,眼睛死死盯着萧正德:
“朕说了,不准妄动!京口形势已无可转圜,尔等安心江防便是!”
萧衍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身体摇摇欲坠,内侍慌忙上前搀扶之际,就在萧正德等人面色灰败、不甘、羞恼、恐惧等诸多情绪交织,却又不敢再言,只能在私
一直静立在御阶之下、素衣染血的萧妙芷一步踏出:
“萧正德!”
你听清了么?!你心心念念要调兵的牛渚已被攻破了!韦黯将军战死了!他没有二心!”
她一字一顿,萧正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说韦黯将军拥兵自重,你说他贻误军机,你说他有二心……”
萧妙芷的声音陡然拔高:
“可他战死了,到死都没有后退!他没有二心!他唯一的‘二心’,就是没有顺从你们这群蛀空梁柱的蠹虫之心!”
萧正德脸色煞白,嘴唇翕动,想说什么,脚下却不受控制地踉跄半步。
“听清了吗?他死了!”
萧妙芷逼上前一步:
“不用你再费尽心机,罗织罪名,非要调走他的兵士了!不用你再日夜构陷,将他这等浴血守江之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他现在就躺在冰冷的牛渚城墙下,再也不用你们来诬陷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此刻却噤若寒蝉的衮衮诸公,最终回到萧正德那张失血的脸上,一字一句:
“你,现在,可满意了?!”
不等任何人出声反驳,萧妙芷猛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