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地势开阔,坡度平缓,正是骑兵冲锋的绝佳之地。
“咱们之所以冲不出去,就是因为地势太狭窄,我们的战马没有足够的冲锋距离,只要我们能撤到那里,”
慕容夸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重整阵型,让儿郎们稍作休整,到时候——”他猛地挥刀:
“我要让那些中原两脚羊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冲锋!什么才是草原儿郎的铁蹄!”
吐谷浑将士们闻言,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他们纷纷握紧武器,尽管手指冻得发僵,尽管铠甲沉重如铅,但草原人的骄傲不容许他们在此认输。
“传令下去,”慕容夸吕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军向缓坡移动,盾牌手在外,弓箭手居中,伤兵和辎重在中间。等到了那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远处,高欢站在山岗上,望着吐谷浑人的动向,嘴角微微上扬:“终于上钩了。”
风雪中,吐谷浑大军开始艰难地向缓坡移动。
他们每一步都伴随着泥浆的飞溅和沉重的喘息,但并没有人抱怨。他们知道,只要到了那片高地,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刻。
可就在前锋即将冲上缓坡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冲在最前的战马突然前蹄打滑,雄健的战马发出惊恐的嘶鸣,修长的马颈高高仰起,却在下一秒重重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甩出数丈远。
“地面有问题,小心!”
有经验的老兵刚喊出声,后面的骑兵已经收势不及,接二连三撞上前方摔倒的同袍。
慕容夸吕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调教的铁骑接连倾倒,沉重的马铠在冰面上刮出深深的沟壑。
更可怕的是,那些摔倒的战马仍在向前滑动,将更多同伴绊倒在斜坡前。一时间人仰马翻,方才好不容易才勉强恢复的阵型再一次土崩瓦解。
“怎么回事?!”慕容夸吕暴怒的吼声淹没在战马的哀鸣中。他胯下的青海骢突然一个趔趄,这位吐谷浑可汗不得不死死抓住马鬃才没被甩出去。
近距离观察下,他终于发现了端倪——看似普通的雪坡上,竟被人泼水冻出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壳,冰面下还嵌着细碎的砾石,在阳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与此同时,斜坡之后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
慕容夸吕心头一颤,抬头望去,只见一面高字大纛缓缓在坡顶出现,旗下赫然是阵列整齐的具装铁骑!
“奶奶的!”
慕容夸吕忍不住暗暗咒骂一声,死死攥住缰绳,声嘶力竭地大喊:
“止步!稳住阵型!”
可已经晚了,他的吼声淹没在一片混乱之中。
斜坡上滚落的战马和士兵像雪崩一般,将冲锋路线堵得严严实实。
更可怕的是,那些摔倒的骑兵身上沉重的铠甲,此刻反倒成了催命符——他们在冰面上徒劳挣扎,一时之间根本站不起来。
而更远处,高欢的具装铁骑却如履平地。
他们为什么不滑!?
这个问题刚刚自心底浮现,慕容夸吕就已经找到了原因:
晋阳军战马的马蹄和士兵鞋底都绑着的干草!就是这些干草让他们能在冰面上自由驰骋,这又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慕容夸吕眼睁睁看着那支钢铁洪流越来越近,心中一片冰凉。
“保护可汗!”身旁亲卫声嘶力竭地大喊。十几个吐谷浑骑士勉强策马上前,却在接触到冰面的瞬间人仰马翻。有个年轻骑兵的腿被倒下的战马压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慕容夸吕猛地抬头,只见高欢的中军大纛已开始向前移动,玄金色旗帜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大纛下一人眉弓在兜鍪下投出深深的阴影,他长刀平举,锋刃直指前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