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多日的郁气终于稍稍舒缓。这些生力军的到来,意味着他终于有了与高欢一战的底气。
傍晚,两仪殿中灯火通明。
宇文泰高坐主位,面色红润,与几日前判若两人。他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杯,杯中美酒荡漾,映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诸位!”他朗声道:
“吐谷浑三万铁骑已至,江南军又已退守襄阳。如今我军再无后顾之忧,可全力应对高欢!”
殿内众将精神一振,多日来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侯莫陈崇更是激动地站起身,拱手道:
“王上,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为先锋,与贺六浑决一死战!”
宇文泰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将军勇气可嘉!不过——”他话锋一转:
“贺六浑此人素来狡诈多端,我军还是要以稳为主。”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央的沙盘前。
“探马来报,高欢已命韩轨将玉璧团团围住,似要打持久战。”
李弼皱眉:“王上,高欢此举何意?”
宇文泰冷笑一声:“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他这是要迷惑孤,让孤以为他主力要集合在玉璧。实则——”他手指划过沙盘,停在夏州位置:
“他的真正目标,是这里!”
众将哗然,东夏州虽位置紧要,可大军开拔可不是开玩笑的,贺六浑会这般舍近求远吗?
“王上明鉴!”侯莫陈崇却是当即附和:
“高欢此贼最善声东击西,当年信都之战便是如此!”
宇文泰微微颔首:
“传令各地,坚定固守!他贺六浑想和咱们耗,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
另一边,晋阳军大营,中军帐内。
高欢负手而立,面前摊开着最新军报。
“王上,吐谷浑出兵了。”苏绰低声道。
高欢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慕容夸吕这个老狐狸,这么多次也不长记性啊。”
他转身走向沙盘,手指在代表吐谷浑军的青色小旗上轻轻一点:“三万铁骑,倒是下了血本。”
苏绰眉头紧锁:
“王上,如此一来,宇文泰再无后顾之忧,恐怕会全力与我军决战。”
高欢哈哈一笑:
“令绰多虑了。吐谷浑骑兵虽勇,却不通中原战法。慕容夸吕此来,不过是与宇文黑獭互相利用罢了。”
他说着,从案头取出一支令箭,递给亲兵:
“传令韩轨,将玉璧团团围住,多设营寨,但要深沟高垒,不得出战。”
亲兵领命而去。高欢又转向苏绰:
“再密令独孤如愿,率轻骑五千,星夜兼程奔袭东夏州。告诉如愿,此战关系全局,让他万万要依计行事。”
苏绰苦笑:
“王上自出晋阳,这行军布阵把我们自己人都搞不明白了。窦将军方才还在追问,为何要在优势兵力下分散行动。他说……他说这不合兵法常理。”
高欢嘴角微扬: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苏绰一怔,随即会意:“王上是要……”
“马上就到播种时节了,”高欢决心要把谜语人做到底,淡淡开口:
“东线急不得,北线缓不得啊!”
说着,高欢从案头拿起一封密信:
“传令下去,今夜三更,本王亲率中军精锐秘密开拔。对外宣称本王染恙,需原地休养三日。”
苏绰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火漆上那枚清晰的夏王印痕。忽然明白了高欢的用意——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王上英明。”苏绰深深一揖:“只是这行军路线?”
高欢指向沙盘上一条几乎不可见的小径:
“从此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