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贞阳侯进帐!
“参军刘文静厉声喝道,随即压低声音对身旁亲兵道:
“立刻封锁消息,就说……就说贞阳侯是回来调兵的。”
亲兵们手忙脚乱地架起萧渊明,萧渊明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拖拽着往中军大帐走去。
“羊将军……羊将军断后……”萧渊明嘴唇颤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喉咙里塞满了砂石。
刘文静脸色骤变,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贞阳侯,慎言!”
等被架进中军大帐,帐内的炭火还在燃烧,案几上那半壶酒甚至还有余温。
他盯着酒壶上“旗开得胜”的题字,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抓起酒壶狠狠砸在地上。
“贞阳侯!”刘文静慌忙拦住要撕扯军报的萧渊明,“您冷静些……”
“滚开!”萧渊明一把推开刘文静,跌坐在软榻上。他的牙齿不住打颤:
“赵贵,赵贵不是只有五千人吗?怎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伏兵……”
刘文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军报。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跪在帐门前:
“报……报贞阳侯!羊将军……羊将军他……”
萧渊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羊将军突围了?”
传令兵低下头,声音哽咽:
“羊将军身中数箭,仍持旗死战。最后,最后被赵贵亲手斩首,首级……首级已经挂在西贼大营辕门……”
萧渊明只觉得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临行前,羊鸦仁忧心忡忡的劝他小心伏兵,劝他要带床子弩……
“贞阳侯,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强营防。”
刘文静强作镇定:
“赵贵既已首战得胜,很可能会趁势来袭。”
“不!不!”萧渊明突然尖叫起来,受了什么刺激般的缩到帐角:
“传令,传令全军退守襄阳!立刻!马上!”
刘文静大惊:
“贞阳侯,我军只是前锋遇挫,主力并未折损,目下尚有二万余众,若是就此退兵……”
“你懂什么!”萧渊明歇斯底里大吼,往日里颇为斯文的脸扭曲成一团:
“那些西贼早有准备!他们是……是以逸待劳,咱们不该和他们硬碰硬的!”
帐外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照亮了萧渊明惨白的脸。他惊恐地抱住头,仿佛又看见河谷中那遮天蔽日的箭雨。
“传令……立刻拔营……”萧渊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本侯,本侯旧伤复发,需要回襄阳调养!”
刘文静看着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皇族,此刻却像个吓破胆的孩童般蜷缩在帐角,心中一片冰凉。
他默默退出大帐,听见身后传来萧渊明压抑的啜泣声。
雨,下得更大了。
与此同时,晋阳军所在的东线战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宜阳城头,独孤如愿的将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这位威震北地的名将身披铁甲,手按剑柄,站在刚刚攻克的城楼上极目远眺。远处,长安残兵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丢盔弃甲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看到这一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报——!”一名传令兵疾步奔上城楼,单膝跪地:
“独孤将军,西门已破,守将元斌被生擒!”
独孤如愿点点头,手指轻抚腰间佩剑: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日。告诉将士们,今晚加餐,每三人赏酒半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加倍发放,伤者皆记一等功。”
欢呼声顿时响彻城头,这些跟随独孤如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