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等了大半晌,侯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队伍最前方。
老崔紧了紧腰带,大声喊道:“都起来!跟着将军走!”
士兵们纷纷起身,队伍重新开始移动。
年轻士兵跟上老崔的脚步,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
“老崔头,如果……如果这次真的……”
老崔头也不回:
“如果回不来,那也是命。但跟着侯将军,值了!”
…………
另一边,峨眉台地之上,玉璧新城。
南墙已经筑起了相当的规模,王思政立在上面极目远眺,远处汾水如一条银带蜿蜒在雪原上,冰层反射着惨白的天光。
“将军,所有箭楼都已加固完毕。”雷五安从后方走了上来,激动道:
“长安新送来的那些弩机也全部安装到位,射程比原先足足远了三十步!”
王思政点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下忙碌的士兵们。
自从五千精锐援军到了之后,整个玉璧城仿佛活了过来。新到的具装铁骑正在城外演练阵型,铁甲寒光凛凛;工匠们昼夜不停地赶制箭矢,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从早到晚不曾停歇。
“侯景那边有什么动静?”王思政轻声问道。
雷五安递上一卷密报:
“探马刚送回的情报,侯景在邵郡大宴豪族,强行索要钱粮,如今应当还在邵郡休整。”
王思政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即转身:
“传令下去,所有斥候分成三班,十二时辰不间断监视邵郡方向。发现侯景军动向,立即鸣镝示警。”
“诺!”雷五安抱拳领命,却又犹豫道:
“将军,侯景真会来攻玉璧吗?我军新得援兵,他难道不该等晋阳主力……”
王思政轻笑一声:
“若是别人我还没有把握,可侯景何许人也?他在东边的资历只在贺六浑之下,怕是连韩轨都没办法左右他行动。
况且他在河南踌躇了这么久,今次又邵郡大胜,只怕会认为我王思政不过是空负其名罢了,你说他会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吗?”
说着,他指向沙盘上邵郡与玉璧之间的地形:
“你看这里,汾水拐弯处有一片密林,最适合埋伏轻骑。侯景自恃勇武,必会从此路突袭,妄图一举拿下玉璧。”
雷五安瞪大眼睛:“将军的意思是?”
“侯景用兵有两个特点,一是嗜险如命,喜建奇功;二是轻骑快进,惯用突袭战术。”
王思政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
“既如此,那我们就给他来一个以快制快!”
三日后,玉璧东三十里的密林中。
侯景勒马停在一处突兀的黄土高坡上,朔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铁甲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他抬手示意亲兵噤声,眯起眼睛望向远方——风雪中,那座拔地而起的城池轮廓渐渐清晰。
“嘶——”
当玉璧城的地形全貌终于映入眼帘时,侯景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座依山而建的雄城宛如天工开凿的绝地,东侧是刀削般的黄土断崖,冬日冻硬的崖壁泛着青灰色,寸草不生的陡坡上布满雨水冲刷的沟壑,像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
西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蜿蜒如巨蛇盘踞,形成一道天然的护城壕;
崖顶十几座新筑的箭楼如同猛兽獠牙,丫丫查查的立在上面。
北面紧邻汾河河谷,湍急的河水冲刷出数十丈高的悬崖,冬日里冰层虽厚,但河面狭窄,若贸然渡河,必遭城上弓弩攒射,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唯一看似可攻的南面,此刻已筑起一道巍峨高墙,虽尚未完全合拢,但墙基已夯实如山,高达十余丈,箭垛、女墙一应俱全。
城头人影绰绰,隐约可见守军来回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