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时辰后,雨水渐小且还有些停止的样子。
李纲换上了官报,带了三名禁军随从,其实却是陈淬加上另挑出的两名好手,出了驿站,直奔苏州应奉局大门,让门口的局役将自己的拜帖送了进去。
朱勔正将自己肥胖的身躯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一边由一旁的侍女将剥好的应季水果喂到他的嘴里,一边在与他的父亲朱冲一起商量这李纲来苏州的情况。
“哦?这样的雨天都不休息,直接就来我这儿了?”朱勔听了之后稍稍有点紧张,便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禀客省老爷,一共四个人,除了送拜帖的这位李议幕外,另外四人都是禁军士兵。”底下人回复道。
“就四个人?胆子还真是大呢!”朱勔却是松了一口气,再仔细看看手里的拜帖,神情放松了下来,笑着对他父亲道,“这些读书人,都是书把脑子读坏了的主。这位李议幕,也是个没出身的,不过是帅守府那里的选人官而已。待会儿看儿子如何修理他们!”
朱冲点点头,如今朱勔已经把应奉局的局面都撑开来了,他自知比不上儿子胆大心黑,也就乐得待在家里吃喝享福。这次本听说杭州换了做过副宰相的吕惠卿,然后接连发文又是要赈灾又是要来检查,他不放心,这才拉着儿子打听
朱勔告诉他:眼下的苏州城,从州衙里的赵知州,到大街上的要饭花子,哪个不敢听他的指令。他说这苏州有水灾就有水灾,要说这苏州没水灾就是没水灾!
谁让那帮可恶的海盗不仅抢了他的船、又抓了他的人?所以,这次的水灾就是上天弥补他损失的最好机会:高价粮,一定要大卖特卖;赈灾粮,也会尽数流进他的口袋。至于那些灾民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勔拍了拍侍女的手,让她们扶他站起身,说道:“叫那几个人在门房候着吧。本官也要更换一下官衣,然后,再把我的卫队拉出来列队,好好地欢迎一下帅司府的客人!哈哈!”
“大郎啊,要这么大阵仗吗?别把那几个小官给吓坏了啊?”朱冲有点小担心。
“就是要吓坏他们!记住以后别没事就别来苏州!”朱勔恶狠狠地说道。
李纲与陈淬几人在门房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再出来人相请时才进去。
没想到,从门房绕过影壁后,前院道旁就开始齐崭崭地站出两排全副武装的局卒士兵,高举的长枪枪头闪着锃亮的寒光。这阵势,就差没有摆出那种两边往中间相搭的刀枪阵了。如果此时是个其他的普通文官,可能也就会被吓住了。
李纲心底里暗自鄙视,脚下步子却没有乱,淡定自若地走过前院,再穿过一道边廊,进入了中院,同样再走过二十多人排出的武装队伍,来到了正厅门口。
正厅门口的局卒却将他身后的人拦了下来。陈淬此时回头,对身后两人道:“你们留在这里,我陪议幕进去即可。”
于是,最终只有李纲与陈淬两人进入正厅。
“哎呀呀,江南天气潮湿,本官也是多年的腿脚旧疾,紧赶慢赶地出来,但还是让李议幕多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罪过啊!”朱勔嘴里说着客气的话,但是整个人却是大喇喇地躺坐在座位上,连站起身的样子都不做一下,实在是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
陈淬虽然没有料到这个朱勔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先是列出刀枪阵势来向他们示威,但却一眼看出这帮举刀架枪的家伙脚底虚浮,手臂无力,除了人数众多之外,根本不足为惧。
眼下他跟着李纲进了正厅,发现这厅面积颇大,两边站着的几个侍女不足为虑,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朱勔躺坐的位置距离门口足有七八步之远。所以,他便将眼神递向李纲,在得到了反应之后,他便立定留在了门口附近。
而李纲却像是没有意识到朱勔的无礼与厅里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径直走到主位面前作揖行礼:“朱客省为国事操劳,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倒是下官今天来得匆忙,确实有点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