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应该象征性地私铸一些,这样也能做个样子,给之后大批出去的通宝钱作个掩护。”
“嗯,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错啊,虎子想得很周全。”秦刚由衷地赞道。
秦刚的指令迅速向京城与流求发去。
不过,要等到流求那里新铸的通宝钱出炉,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几十亿文的折十钱由各地官府陆续投向市场,无数的百姓商贾,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开始遭受到这起空前规模的财富掠夺风暴。
早有准备的各级官衙,纷纷宣布:所有衙门的赋税收账却都必须要用通宝钱缴纳,而从衙门出去的差役钱、结算钱等等,全部用折十钱支付。进而甚之,原本可以用稻谷、布帛缴纳的,一律折算成通宝钱。反过来,朝廷本身会在特定时节下发的炭薪、救济、补贴一些物资福利,又会折算成当十钱发下来。
没两三个月下来,老百姓就尽数明白了官府的这套敛财套路,一时间,市场上通宝钱无处可见,当十钱泛滥无人肯收。
眼见着除夕将至,原本应该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新年气氛,此时的大宋京城,却是处处哀声叹气、家家愁眉不展。许多人辛苦了一年,从东家处拿回来的却都是当十钱,转而到市场上想买些年货,却发现同样价钱的东西,用折十钱付必须加价三成。跟商家理论,可商家反过来诉苦:
“客官,也就是在这京城,我还愿意收您这当十钱。您自己要是出了京城看看,小地方都没人愿意收。还有,我们做买卖的,我收了您这当十钱,官府收税也不收它,用它进货,还被压价,我也没办法啊!我这两头亏的,得是您的两倍!”
“那可怎么办好?我可是要带了这钱回乡下的!”
“这位哥,我看您也不容易,只能告诉您一个消息:这京城的四海银行挂出消息,明天起,他那愿意拿通宝钱来兑换当十钱,不过不能是当十,是当八。”
“真的?当八也好啊!”
“是啊,不过每天都限人数,每人一次只能兑十贯以内。想兑的话,明天一早得排队去!”
此时,在路边的一名锦服男子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前走去,他去的地方,正是四海银行在这附近的一家钱庄。
不过,他过来可不是来兑当十钱的。进了钱庄,门里的伙计一瞧他脸,二话不说,立即殷勤地请进后堂,再有那里的人接应着,带他再转过几处走廊,却是到了更里面的一处隐秘房间。
房间里,却是有人坐在那里,沏着此时不多见的叶茶,一看到他,眼睛顿时一亮:
“湛哥,快请坐。”
“建哥回来啦?怎么样?明州之行可有收获?”
进来的人便是秦湛,如今他靠着存在四海银行里的一大笔钱按月吃着利息,还有早年买的几处铺子出租出去收租金,自己不赌不嫖,就好四处交友闲逛,是京城里比较出名的闲散少爷。
在朝廷刚弄出党佑党籍碑时,由于父亲秦观及名义上的十八叔秦刚碑上有名,他自然也在被遣出京城的名单之列。
不过与奸臣打交道的好处就在于,花钱就能办成事。
不出一个月,他便换了一个商人的身份,重新在开封里办好了手续,就可以继续在这京城里到处晃荡了。
京城上百万的人,不少他一个,也不多他一个。
关于流求那边愿意提供足额的通宝钱支持四海银行放开兑换当十钱的事情,谈建在秦湛说了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明州跑一趟,又终于在这除夕之前赶回了京城。
“湛哥你果真没骗我,足额的通宝钱,铜料足,做工精,可是绝不亚于四大钱监的货!”谈建说完此话,立即一转话题急切地问道,“湛哥你必须给我一句实话,大哥是不是没有死?他回来了吧?”
秦湛却不惊讶对方的这一句问话,他淡定了喝了一口杯中的叶茶,再徐徐地吹开杯边漂浮的茶叶,这才笑道:“怎么就突然问起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