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 陈平安突然将残页折成小块塞进怀里,左掌的还阳草重新挺直,“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他往李守一手里塞了半块还阳草饼,“补全海图,把西洋炼尸术的弱点标出来,我去找张医生留下的草药图谱,看看还阳草能不能提前催熟。”
月光下,铜钱剑在供桌上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远方的林九。江雪凝望着伦敦的方向,阴阳眼的金纹里,黑鸦号的影子正在雾中穿行,而玄正堂的灯光,在无边的夜色里亮得格外坚定。
陈平安的左掌渐渐平息,“伦敦” 二字的红光隐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印记。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风暴来临前的预兆。海外的阴煞教分支,西洋炼尸术,还有那个藏在雾都的巨大阴谋,正等着他们去揭开。
夜风卷着纸钱灰掠过祠堂,周玄通的牌位在月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在说 “别怕”。陈平安握紧护徒之杖,杖头的还阳草在清辉中轻轻摇曳,指向西北方的夜空 —— 那里,有艘看不见的船,正载着新的邪祟,缓缓驶来。
距离明年的七月份,还有十个月。但玄正堂的年轻人,已经开始磨利手中的剑,等待着那场跨越重洋的对决。而陈平安左掌的伤疤,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发烫,像个永不熄灭的路标,指引着他们,往该去的地方。
残页在怀里微微颤动,西洋符号与中文批注在月光下交织,像两种邪术的纠缠,也像场即将到来的碰撞。陈平安知道,这场仗会比终南山更难打,但只要还阳草还在生长,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海,没有斩不了的煞。
月光穿过玄正堂的牌匾,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影子,像个巨大的十字,却被还阳草的绿光染上生机。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在往更宽的天地延伸,而海外的阴煞,不过是新的序章里,第一个需要碾碎的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