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岗的风裹着潮气往衣领里钻,跟北方干冷的风完全不一样。脚下的石头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王大胆走得不耐烦,用猎刀戳了戳旁边的灌木丛,惊起几只带绿翅膀的虫子,他啧了一声:“他娘的南方这破地方,连草都长得黏糊糊的,走两步鞋底子都要沾半斤泥!”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走在中间,小家伙早就从之前的蔫劲儿里缓过来,却没了在杨村时的活泼,九条尾巴紧紧贴在身上,鼻尖不停往空气中嗅,时不时对着前方龇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它好像很紧张。” 虎娃摸了摸幼崽的脑袋,能感觉到它爪子里的肉垫都绷得紧紧的,“是不是这里的煞气比前杨村重?”
九叔走在最前面探路,手里的罗盘指针比在乱石岗前晃得更厉害,铜针边缘甚至凝了层薄薄的水珠 —— 南方湿气重,煞气裹在水汽里,连罗盘都受了影响。“过了这道岗就是青溪镇,” 他回头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刮得有些散,“镇上应该有客栈,咱们先歇脚,顺便问问尸魂的具体情况。”
陈老栓背着药箱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扯掉粘在裤腿上的苍耳,药箱里的艾草包散出淡淡的香味,勉强压下周围的霉味:“南方的煞气爱藏在水里和草里,待会儿到了镇上,得先买些雄黄,煮水喝能防着湿气侵体,也能驱小煞。”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前杨村杨老伯给的炒花生,“先吃点垫垫,这岗看着不长,走起来费劲儿。”
十三走在最后,分劫碑悬在他肩头,红光比在乱石岗前弱了些,却更凝实,像层薄红纱裹着碑体,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像是在感应什么。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柳氏阴阳录》,书页边缘被水汽浸得有些软,指尖划过 “湘西赶尸” 的注解,心里隐隐觉得,接下来听到的传闻,恐怕跟这个脱不了关系。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青溪镇的轮廓。镇子建在一条小河边,青石板路沿着河岸铺开,两旁的房子大多是黑瓦白墙,房檐下挂着红灯笼,只是灯笼上蒙了层灰,看着有些冷清。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手里拿着烟杆,望着他们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些警惕。
“总算到了!” 王大胆加快脚步,踩着青石板路就往镇上走,“先找家客栈,老子要洗个脚,这鞋里全是泥!”
刚走到村口,那老汉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你们是外乡人?来青溪镇做啥?”
十三赶紧上前,拱了拱手:“老伯您好,我们是从北方来的,路过贵镇想歇脚,顺便打听点事。” 他指了指分劫碑,“这是分劫碑,能净化煞气,不是邪物,您别担心。”
老汉盯着分劫碑看了会儿,烟杆在石头上磕了磕:“听说过你们这样的人,去年落马破破阴婚局的,是吧?” 见十三点头,他叹了口气,“要是往常,你们来了俺们欢迎,可现在……” 他往镇上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镇上不太平,晚上别出门,也别打听‘红轿’的事。”
“红轿?” 九叔立刻追问,“老伯,您说的红轿,是不是跟尸婚有关?”
老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猛地站起身,烟杆都掉在了地上:“你们咋知道尸婚?”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又坐下,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敢瞎打听!那是湘西来的赶尸匠搞的‘借婚送煞’,邪乎得很!”
王大胆凑过来,蹲在老汉旁边:“老伯您说说,咋个邪乎法?俺们就是来查这个的,不能让它害人!”
老汉犹豫了会儿,看了眼分劫碑,又看了看十三他们的装束,才慢慢开口:“约莫一个月前,镇上开始出现赶尸队,都是晚上来,抬着顶红轿子,轿子帘儿是黑的,看不见里面。赶尸匠穿黑衣服,脸上蒙着布,手里摇着个铃铛,走起来没声音。”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眼神里露出些惧色:“最邪乎的是,那赶尸队专挑晚上走,遇到晚归的人,轿子帘儿会突然掀开,里面伸出只白手,把人拖进去!之前镇上的李二娃,就是晚上去河边挑水,遇到赶尸队,再也没回来。后来有人在镇外的乱葬岗看到那顶红轿,轿子里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