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有词:“一坛不佚酒,一坛不佚酒……”
雨后的小路有些泥泞,祜花踮着脚尖,小心避开积水。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但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似乎更浓了些。她心里盘算着:“四十九文买酒……还能剩一文!正好和当兰妹妹偷偷进城,买两条新的头绳……”
很快,挂着“陈记酒肆”布幡的小店出现在眼前。祜花站在店外,仰着小脸朝里面一个正在擦拭柜台的清瘦少年喊道:“大哥哥!我买酒!”
少年闻声抬头,看到这么小的顾客,有些意外:“哟,小妹妹,是你家大人让你来买酒的吧?”
祜花有些害羞地点点头,声音细细的:“嗯,要一坛不佚酒。”
“爹!客人要一坛不佚酒!”少年朝里间喊道。
“好嘞!”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回应。
少年熟练地从柜台后抱出一小坛酒,用草绳系好:“小妹妹,四十九文钱。”
祜花仔细地数出四十九文钱交给少年,抱着对她来说有些分量的酒坛,转身准备回家。那一文钱在怀里似乎格外温暖,让她嘴角忍不住弯起。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酒肆右边那片茂密的灌木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很不自然地躺着。她踮起脚尖想看个清楚,但矮木丛浓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好奇心驱使下,她放下酒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扒开几片湿漉漉的叶子,朝里面望去。
几步开外的草丛深处,赫然躺着一只沾满泥泞的……男人的靴子!靴口处,似乎还露出一截深色的裤腿!
“欸?小妹妹,你怎么还不走?看什么呢?”那少年见祜花蹲在那里半天不动,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哥哥你看!”祜花指着灌木深处,“那边……是不是有人躺在里面啊?”
少年顺着她指的方向,也好奇地蹲下身看去。只一眼,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唰”地褪尽!他猛地站起身,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一步,踉跄着冲进灌木丛更深处看了一眼。随即,一声变了调的、充满极度恐惧的尖嚎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爹!爹——!出事了!!死人了!!!”
……
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万梧城内激起滔天巨浪,并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出大事了!就在东门外头,陈记酒肆旁边!”
“一刻钟前才发现的!惨呐!一个男的,还有个像是他闺女的小丫头……死得那叫一个……”
“何止是惨!是没脑袋了!衣服都被撕得稀巴烂!”
“不不不!脑袋找到了!在几丈开外的树底下扔着呢!那男的脑袋……空的!脑壳里啥都没了!那小丫头的脑袋……唉,都碎了!碾得不成人形!五官都找不着了!”
“天杀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太邪性了!”
茶馆、酒肆、客栈……所有能聚集闲人的地方,都在交头接耳,传递着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万梧城的街巷间无声蔓延。
敬请期待下回——戚戚堂中言,哀哀睑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