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当当,淡红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张阳站起身,把油纸伞重新撑开,依旧把大半伞面偏向王雪:“走,咱们赶紧下山,别让师父和乡亲们等急了。”两人踩着湿滑的山路往回走,雨幕中,那只装满丁香的药篓晃晃悠悠,像一盏提着的小灯笼,在浓绿的山间缀出一抹温暖的红。
雨势渐小,远山笼着一层薄纱似的雾。当张阳和王雪的身影出现在百草堂门口时,候诊的村民们都下意识地站起身——王雪手里的竹编药篓敞着口,淡红色的丁香花蕾沾着水珠,在门口的微光里透着鲜活,连带着空气中都飘进一缕清苦又馥郁的香气。
“采回来了!”王雪跨进门,把药篓往柜台边一放,顾不上擦脸上的雨水,先探头往内间看,“孩子怎么样了?还打嗝吗?”里间立刻传来张娜的声音,她快步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些许干姜的碎末,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温热的米汤:“刚喂了点米汤,还是断断续续打嗝,小脸依旧发白,老李在里面守着呢。”
王宁早已候在药柜旁,手里拿着戥子,见药篓送来,立刻上前翻看:“挑的都是泛红的花蕾,不错,应急足够了。”他转头对张娜道,“快把丁香拿去炮制,去除花梗和杂质,用文火烘干,注意别烘过头,免得挥发油跑了。”张娜应了声,小心地从药篓里捧出丁香,转身往后堂的炮制房走——那里常年飘着药香,灶上的砂锅总温着水,是百草堂最安静也最讲究的地方。
张阳把油纸伞靠在墙角,抬手擦了擦额头的雨水,手背的伤口已经用布条包扎好,却还是隐约透着点红。王雪瞥见了,拉着他的手往内间走:“先找块干净的布条重新包一下,别让伤口沾了药粉。”两人刚走进内间,就见老李坐在板凳上,怀里的婴孩闭着眼睛,小眉头皱着,每过一会儿,喉咙里就发出“呃”的轻响,像堵着口气似的。
“叔,丁香采回来了,马上就能配药。”王雪轻声安慰,老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却瞬间亮了起来:“真的?那可太好了!刚才孩子又吐了点清水,我真怕……”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师父的医术您还信不过?很快就好。”
这时,后堂传来轻微的“沙沙”声——那是张娜在筛选丁香。她坐在小板凳上,面前铺着块干净的白布,手里拿着个竹筛,把丁香倒进去轻轻晃动,细碎的花梗和杂质落在布上,留下饱满的花蕾。筛完后,她又把丁香放进陶盘里,端到文火灶上,不时用竹铲翻动,目光专注地盯着花蕾的颜色,生怕火候过了头。不多时,一股更浓郁的丁香香飘了出来,带着点温热的暖意,驱散了药铺里的湿寒。
“丁香烘好了!”张娜端着陶盘出来,盘子里的丁香颜色深了些,变成了暗红,却依旧饱满,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油性。王宁立刻接过陶盘,放在药柜上,拿起戥子称药:“丁香三分,干姜二分,白术五分,再加点炙甘草调和药性。”他的动作熟练又精准,药材落在纸上,分量丝毫不差。张阳站在旁边,仔细看着师父抓药,手里的小本子又拿了出来,飞快地记着剂量——这是他跟着王宁学医的习惯,每一次配药都要记下来,反复琢磨。
药材抓好后,王宁把它们倒进铜臼里,用铜杵轻轻捣着。“孩子小,脾胃弱,得捣成细粉,用米汤送服才好吸收。”他一边捣药,一边对老李解释,铜杵撞击铜臼的声音“笃笃”响着,和着外面的雨声,竟有种让人安心的韵律。不一会儿,药材就捣成了细粉,王宁用纱布筛了两遍,留下最细的粉末,倒进小纸包的里。
“来,把孩子抱过来。”王宁接过纸包,张娜早已端来温好的米汤,用小勺舀了点,拌进少量药粉,搅成稀糊状。王雪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张娜则拿着小勺,轻轻撬开孩子的小嘴,把药糊慢慢喂进去。婴孩起初还皱着眉,却没哭闹,小口小口地咽着。
喂完药后,王雪抱着孩子轻轻摇晃,老李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婴孩的小眉头渐渐舒展开,喉咙里的“呃”声越来越轻,最后竟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孩子忽然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