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里,像一堆莹白的碎玉。王宁一边诊脉,一边叮嘱:“张婶这是寒湿,豆蔻配生姜;刘叔是湿热,得加些黄芩……”
王雪端着刚煎好的药汤穿梭其间,药碗里飘出的香气里,白豆蔻的辛香格外分明。她经过王宁身边时,低声道:“哥,张嫂子说,昨夜见林婉儿姑娘在药铺外站了会儿,好像往窗台上放了什么,今早那包豆蔻就不见了。”
王宁望向窗台,那里摆着盆薄荷,叶片上还沾着露水。他忽然想起林婉儿上次来买豆蔻时说的话:“这东西娇贵,得藏在阴凉处,不然气跑了,就成了废柴。”
夜色渐深,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翻看医书时,发现夹着张字条,是林婉儿的字迹:“后山雨多,石缝间有豆蔻,需带竹篓,忌用铁器挖根。”
他捏着字条笑了,这护道者,果然一直在暗中相助。只是不知明日上山,会不会再遇着孙玉国的人。窗外的风带着潮气吹进来,混着残留的豆蔻香,像在预示着一场未完的较量。
天刚蒙蒙亮,百草堂的竹门就“吱呀”开了。王宁背着竹篓,里头垫着油纸,放着小锄、剪刀和张娜连夜烙的麦饼。王雪扎紧了裤脚,背上挎着个装水的葫芦,发间别了朵野菊——那是她昨儿采药时摘的,说能驱蚊虫。
“哥,你看这把小锄,是娘特意找铁匠打的铜头,她说挖豆蔻不能用铁器,会伤了根茎。”王雪献宝似的举起锄头,铜锄头像块温润的黄玉,在晨光里泛着柔光。
王宁接过试了试,分量刚好:“娘说得对,白豆蔻的根须细,铁器一碰就容易断,来年就长不出新苗了。”他想起林婉儿字条里的话,又叮嘱,“等会儿见了豆蔻,先看叶片——披针形,顶端尖,两面得光滑无毛,别跟山姜苗弄混了。”
两人出了镇,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岭南的山晨起多雾,湿漉漉的水汽打湿了衣襟,路边的蕨类植物叶片上滚着露珠,一碰就簌簌往下掉。王雪走在前头,忽然指着坡上一片青丛喊:“哥!你看那是不是?”
王宁快步上前,拨开雾气细看——那植物叶片虽像,却带着细绒毛,凑近闻还有股腥气。“是山姜。”他摇头,“白豆蔻的叶子摸着像缎子,闻着有股淡淡的辛香,哪怕没开花结果,也能辨出来。”
正说着,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王雪赶紧拉着王宁躲进一丛茂密的野芭蕉后,只见刘二狗和郑钦文扛着锄头,骂骂咧咧地走过。“孙老板说了,挖不着白豆蔻,就把山里的苗全毁了,让百草堂也别想弄到!”郑钦文的声音粗哑,“这鬼地方,哪有什么破豆蔻?”
刘二狗啐了口唾沫:“找不到就放把火,烧光了干净!”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王雪气得脸通红:“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王宁按住她的肩,示意别出声:“别跟他们硬碰硬。林婉儿说豆蔻长在石缝间,咱们往阴湿的崖壁那边找找。”
绕过一道山脊,果然见前方有片陡峭的崖壁,崖上垂着条条青藤,石缝里冒出几株熟悉的植物——披针形的叶片油亮光滑,顶端带着晨露,风一吹,隐约有辛香飘来。
“找到了!”王雪眼睛一亮,就要往上爬。王宁赶紧拉住她:“我来,你在石缝边的泥土,果然露出丛浅褐色的根茎,根茎上挂着几颗青绿色的果实,像缀在藤上的小灯笼。
“壳薄,饱满!”王宁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对着光看,果皮透亮得能看见里头的仁子,“是新长的,还没完全成熟,但药效足够了。”他用剪刀从果柄处剪下一串,放进竹篓里铺好的油纸中,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刚摘了半篓,天上忽然滚过一声闷雷。王雪抬头看,云层已变得乌黑,像被墨染过:“哥,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山路瞬间变得湿滑,王宁正想下来,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崖下滚去。“哥!”王雪惊呼着扑过去,却只抓住了他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崖边的树丛里窜出,闪电般抓住王宁的胳膊。是林婉儿!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头发用布带束起,平日里总蒙着半张脸的面
